發狠。地上的惡咒忽而發出紅色的烈光,劇組的工作人員有的按捺不住心裏的痛楚,已經開始撒潑打滾,祈求一些好受。

言放走到了黎舟舟跟前,離她不過半米的距離。他看見了她右手拿著的白色帆布包,忽然笑了起來。

如果沒有記錯,那天他陪黎舟舟去醫院看中了惡咒的段芬時,提前畫了一張渡滅,打算用來對付李越飛。

後來,柳方熠來了,用渡滅渡了李越飛,所以,言放畫的那張渡滅並沒有派上用場,而是被黎舟舟放進了背包裏。

就是眼前的這個白色的帆布包。

言放麵朝著黎舟舟,離她越來越近。他看清她細長的眼睫,看清她無助又悲涼的眼神

“舟舟,我之前教過你該怎麼用,對不對?”

當時黎舟舟用渡滅對付黎之水,就是言放教的她。

黎舟舟抿唇,低著頭不再看言放。

言放雙手放在黎舟舟的肩膀上,祈求道:“舟舟,成全我吧。況且,這不光是為了我,也是為了劇組的其他人。”

黎舟舟忍不住抽泣,她何嚐不知道這也是為了劇組的其他人。她就那麼站著,耳邊全是哀嚎之聲。她甚至都覺得,自己聽到了段芬痛苦的哭泣聲,也聽到了方一蕾害怕的尖叫聲。

她不能置她們於不顧。可言放......

黎舟舟實在是不忍心,內心還在掙紮。

言放看出了她的猶豫,他不想再錯過這個機會,隻好一把奪過她的帆布包,將放在口袋裏的渡滅拿了出來。

“不要——”黎舟舟大聲喊道,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渡滅在她的吼叫聲中一躍而起,飛到了半空。霎時,黃色的光籠罩著陰鬱的戲棚。趙樹並不知道黎舟舟手裏也有渡滅,等看到頭頂的渡滅時,也來不及對付柳方熠了,隻想要立刻就逃出戲棚。

可他哪裏還有時間。

渡滅的光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黑色的長褂被燒出了洞,隨後,他的皮膚也開始被光狠狠燒灼。

痛,實在是太痛。仿佛是在懸崖邊,被冰棱刺中了身體一般,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

趙樹麵目猙獰,作為一個渡魂師,他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會被渡滅送走。他更是沒想到言放會這麼狠心,會下這麼大的決心。

他想要去言放身邊,可渡滅實在是厲害,他的雙腿開始燃燒起來,漸漸地,他站不穩了,跪在地上,後來,又倒在地上。

言放也一樣,倒在了布滿灰塵的土地上。黎舟舟想上前,被脫困的柳方熠緊緊抱住。

她目睹言放倒在地上,可臉上的神情很安寧。

她的耳邊隻有趙樹痛苦的呻.吟,卻聽不到言放的任何聲音。

到最後,戲棚的上空彌漫著黑色的灰燼,隨著風吹過,那灰燼都了無蹤跡了。

淒涼的雨聲一下一下敲擊她的耳畔,伴隨著黎舟舟的哭聲,柳方熠重重歎息一聲。

*

那之後,黎舟舟生了一場重病,請了一個長假暫時離開劇組。

但柳方熠知道,她是憂思太重,無法麵對現實。不過,他並不怪她,誰都有傷心難過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回了公寓,黎舟舟把自己關在臥室,躺在床上,想著過去。思念到極致,她會拿出帆布包裏的木棒,對著它喊言放的名字,但於事無補,言放再也不會出現了。

夜裏很黑,很暗,她就像渴求陽光的向日葵,每天都害怕夜晚,隻期待白天,隻期待陽光。

期間,方一蕾給她打了四次電話,她都接了,並由衷感謝這位默默關心自己的朋友。

七月底,柳方熠的拍攝工作不多,他提前結束了拍攝,找到了黎舟舟。此時,她還待在租出的公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