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劉夫人的隨身侍女也拿出了早已備好的一副畫像和一盒子小玩意兒,一齊交給了男人。

畫像中畫了一位身材纖細的妙齡少女,臂彎間抱著一隻幼小的小香豬。

盒子裏則是七八個由藤條編成的鏤空小球,都隻有巴掌大小,看著精致,每個的藤條卻都磨損出了粗糙的毛邊。

男人看完畫像,從小盒子裏取出一個小球,隨後便走到剛進屋的陸秧秧麵前。

“快。”他低聲命令道,“再畫一次你上次幫張員外找金絲雀的符。”

陸秧秧聽了便要解肩上的包袱。

但解到一半,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覷向男人:“解師兄,教習還沒準我出來賣符。”

“教習?”

受到了違抗,解師兄的臉上忽然就染上了陰霾。

“什麼教習?”

背對著屋裏的夫人和侍女,他變臉般地換上了一副刻薄的嘴臉:“我上次叫你畫符,你怎麼沒拿教習出來與我頂嘴?別以為你在外門學了點皮毛、得了教習的兩句誇獎就能上天了,別忘了,要不是我把你撿回來,你早就餓死在路邊喂野狗了!“

見他說得吐沫外噴、甚至還想動手擰她的胳膊教訓她,陸秧秧馬上就不想和他爭辯了。她不著痕跡躲了一步,從包袱裏拿出了毛筆、朱砂和黃符紙。

邊拿她邊問:“這次找什麼?”

解師兄:“小香豬。能抱在懷裏的,也就你小臂長。”

“哦。”

倒是比會飛的金絲雀好找。

東西備齊,陸秧秧的臉色肅然起來。她將符紙往藤球上賣力抹了兩把,隨後用毛筆使勁蘸飽朱砂,手臂一揮,“啪”地重重在符上落筆!

然而,別看她落筆前架勢十足,簡直帶著雷霆萬鈞,下筆的瞬間,她的手腕就立刻軟了,一張符寫得歪七八扭跟坨蚯蚓似的,人更是神情萎靡,恍惚鬆散,仿佛精氣神都快被抽幹……

解師兄卻並不在意。

他轉身走上前,殷切地向麵露疑惑的夫人解釋:“夫人不必擔心,符師寫符就是如此,需得往符中灌輸靈力才能讓使符生效。有些符師為了寫出張威力強大的符,那符師的麵容都可能會老上好幾歲。不過我這師妹寫的尋靈符隻是張低等的符,用不了多少靈力,最多耗費些心神,回去睡一覺、吃點好的養一養,也就沒事了。”

他的話將沒怎麼接觸過玄門的劉夫人唬得不輕。

一聽畫了這個符還會損耗心神、得吃點好的養一養才行,她馬上叫侍女去捧了盒新鮮的燕窩,請解師兄拿回去,讓陸秧秧燉了補身子。

本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說的剛才那番話,收到了不錯的補品,解師兄心滿意足,假意推辭一番便致謝收下。

至於會不會燉了它給陸秧秧補身子……

嗬。這種事,他“解扒皮”向來連想都不會想。

見陸秧秧擱了筆,他伸出兩指,對著符紙大喝一聲:“起!”

黃符應聲浮起!

浮至半空,微弱的紅色光絲從黃符的朱砂中細沙似的彌散出來,又瓜絮般慢慢向外飄散伸展,最終交纏彙結成股,延伸向了一個方向。

解師兄望著那道紅線便走了出去。

陸秧秧收拾好東西,拎起包袱也跟了出去,腳步輕盈地噠噠噠小跑下石階。

但腳跟剛一落地,她就想起她剛才可是“費盡心力”地寫了一道符,心道不對,趕緊又萎靡了回去。

不過也並沒有人留意她的不對勁,大家都被這空中的紅線吸引了。

見此奇景,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起了身,也想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