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佐證了陸秧秧的一個猜測,他們身體的變化,隻有不屬於畫中的人才能看到。
陸秧秧安下了心,開始全神貫注地望著年輕時的阿娘,怎麼看都看不夠。
但當連喬回望過來時,陸秧秧又擔心自己的注視會讓連喬覺得奇怪,於是她趕緊垂下眼睛,轉而盯著她擱在膝間的玉笛看。
陸秧秧認識那隻笛子。
山穀寶庫的冊子裏有記載,這支玉笛可以辨毒,隻要觸碰到有毒的事物,就會瞬間變色,通體冰寒。
因為猜測藏藥島的秘境中或許會有帶毒的植物,所以在決定要去秘境後,陸秧秧就特意到寶庫裏翻找過它,但是沒有找到。
原來早就被阿娘拿出來用了。
見陸秧秧的目光總在她的笛子上,連喬便逗孩子似的將笛子遞給了她,笑著問:“想玩嗎?”
“想要嗎?”
“想吃嗎?”
“想去嗎?”
“想玩嗎?”
眼前的這個畫麵,跟陸秧秧記憶中無數個相同的畫麵重疊了起來。
她鼻子一酸,低低的“嗯”了一聲,把笛子接到了手裏,緊緊地攥著。
“這不是用來吹的。”
連喬教她,“你拿著它,到了需要觸碰植物的時候,就先用它碰一碰。如果有毒,它便會變色。”
幾乎是連喬每說兩個字,陸秧秧就要點一下頭,而且點得特別使勁,看得連喬忍不住直衝她笑。
“阿喬!阿喬!”
這時,附近突然傳出了呼喚聲。
連喬轉身向著那邊應了應,一個人影便跟著鑽了出來。
陸秧秧定睛一看,來人居然正是她剛在海圖裏見過的、少女時的豐腴美人!
連喬把陸秧秧手中白布的最後一下綁好,站了起來,笑著看向豐腴美人:“阿藍,不是讓你在小陣裏等我嗎?”
“我才不等呢。”
阿藍蹦跳著跑過來,揚著她飽滿蜜桃般的臉,一下就挽住了連喬的胳膊。
“我就想跟著你。而且,我好像又看到鄭丁了。他那種爛人,霸氣山莊為什麼還不把他逐出師門?難道他真的是昊明府鄭合則的私生子、所以霸氣山莊才對他有所優待……”
她一開了口,就旁若無人、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而她說的這些,陸秧秧又完全不了解,想插話都插不上,最終隻能眼巴巴看著她和連喬親熱地挽在一起,羨慕到嘴巴都噘起來了。
這時,側邊的林子裏突然閃過了一道人影。
陸秧秧並不認識那個人,但阿藍顯然認得,杏眼當即便瞪了起來。
“鄭丁,被扇掉一顆牙不夠,還想再挨打嗎?!”
被認了出來,鄭丁也不藏了。
他從藏身的樹後走出,提了提手裏的東西,看著連喬:“我打到了兩隻麅子,你要不要事(吃)?”
少年眼角吊起,下巴上有道疤坑,聲音也粗糲,很有些凶相。
但此時的他鼻青臉腫,缺了顆門牙,說話漏風,滑稽感一下就把他的凶惡相給壓住了。
他又問連喬:“你到底叫什麼?”
見接連兩次連喬都不理他,他也不問了,抬手把麅子屍體丟到了兩人中間。
“之前的事,是我做錯了。”
他不自在地用舌尖頂了頂腮幫,眼神卻死盯著連喬。
“你說得對,之前作惡是我腦子不好、把惡心當成了樂子,我以後不會再做了。我想了一晚,有了新的目標,我要去做一番大事業。等我做成了,到時候,你要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阿喬。”
阿藍踮腳湊到連喬耳邊,聲音卻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你那一巴掌,把他打傻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