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陸秧秧眼中,他高深莫測地說完一句話就停下了,她當然忍不住,追著他、也蹲到了他身旁。

“所以呢?”

她迫不及待等著他的後話。

晏鷺詞見她抱著重重的裙子、蹲得搖搖晃晃,馬上提著割好的軟藤,一把就把陸秧秧拉了起來,找了塊幹淨的石頭讓她坐,然後靠在了她身邊,邊手指翻飛地編著筐子,邊斟酌著往外吐字:“所以,他給了方便。我想,這也許不是巧合,是我的緣故。”

陸秧秧:“還能再說點嗎?”

晏鷺詞:“不能。”

行吧。

難得他願意說點自己的事,就算惜字如金,也是種進步了。

陸秧秧想了想,不再糾結東方先生,而是又試著問道:“剛才那個鄭丁,你認識嗎?”

晏鷺詞:“認識。”

說完這兩個字,他就又不說了。

想從他的嘴裏問出實話可太難了!

陸秧秧嘟了下嘴,但還是繼續問:“我看過一些玄門中對他的記載,都是是他好色不堪、屢教不改,所以被逐出了霸氣山莊,後來他自立門戶,自詡‘雙刀尊者’,在西北集結了一群的烏合之眾……但聽他剛才的話,他好像是胸懷大誌、想要進入鬼鼠幫鏟奸除惡?”

晏鷺詞在她的絮叨中編好了藤筐,隨後就把她裙子兜裏的樹枝拿了出來,放到藤筐裏。

他告訴她:“那年,鄭丁離開霸氣山莊後,未能如願加入鬼鼠幫。於是,他換了個辦法,自己立了一個新幫派,專與鬼鼠幫搶地盤。起初,誰也沒將他放在眼裏,但僅僅過了十二三年,他便將盤踞西北近百年的鬼鼠幫勢力削弱大半。一次血洗過後,鄭丁吞下了鬼鼠幫。”

“吞下了?”

陸秧秧詫異。

“你是說,鄭丁成為了鬼鼠幫的主人?”

“這事未曾外傳。自從得知西北兩個惡人幫派鬥爭不斷、彼此製衡後,玄門正道便對西北放了心。可若是知道西北已由鄭丁一家獨大,不少人就該坐不住了。因此,對外,鄭丁仍舊坐著原本幫派的幫主之位,時不時仍要跟鬼鼠幫發生點衝突。但其實,鬼鼠幫的幫主,早已隻是鄭丁的傀儡了。”

“既然如此……”

陸秧秧將這個消息消化完,“他的心願也算達成,他為什麼不照今天所說的,鏟奸除惡、滅掉鬼鼠幫呢?”

“恐怕是,那個時候,鄭丁需要集全部手下之力,去查清一件事情。”

晏鷺詞看著陸秧秧的眼睛。

那眼神,讓陸秧秧忽然覺到了不安。

她幹吞了一下吐沫。

“什麼事?”

“他要弄明白……原西南山穀穀主連喬,究竟為什麼會死。”

晏鷺詞說:“玄門中都傳,連喬夫人死於奪位之爭。他們相信這件事,並非是這個原因有多可信,不過是他們願意相信而已。鄭丁不信,所以他去查了。”

陸秧秧的心開始顫動。

近在頭頂的蟬鳴落在她的耳朵裏,卻仿佛離她有十裏之遠。

她問他:“他查到了什麼?”

晏鷺詞:“我不清楚。”

他握住陸秧秧的手腕,死死地盯著她,幾乎想要把心挖給她看:“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不清楚。就連他曾花了大力氣調查連喬夫人的死因,我也是在他死了很多年後、才逐漸查出來的。”

“鄭丁死在了玄天盟。”

陸秧秧喃喃回憶。

“十年前,他頂著辨惡鍾聲硬闖玄天盟,死在了第六聲鍾下。沒人知道,他在西北呆得好好的,究竟發了什麼瘋,非要去玄天盟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