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讓這個猜測成真。

她真的……寧願陸珣已經死了、跟她阿娘一起死了。這樣,她去為他們報仇時,還能揮得動那把西南山穀傳承下來的黑斧……

不知道被凍了多久,陸秧秧終於不太真切地聽到了不遠處段懷的聲音。

“……是真的有神仙!在我說池潭小屋之前,鏡子裏一直都有文字出現!”

下一刻,陸秧秧就感受到了晏鷺詞的靠近。

“陸秧秧?”

男孩是飛奔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臉頰上還沾著幹掉的血,但即便狼狽成這樣,他的臉仍舊漂亮得葳蕤生豔。

他直直地看著陸秧秧,黑寶石般的眼睛閃著不可置信的光:“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是我在做夢……”

就這樣直白又貪婪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他終於發現了不對:“你為什麼不動?”

晏鷺詞眼中的陸秧秧並沒有被凍住,她隻是僵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他想不明白,但還是把她了抱起來,先蜻蜓點水地掠出了池潭。

一離開池潭的範圍,陸秧秧渾身寒意盡退。

她看了看自己,全身連一滴水珠的都沒有,就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從未真實地發生過。

她突然就沒了力氣,心中難過得厲害。

她衝動地跑這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

也許是看到陸秧秧的臉色太難看,晏鷺詞握住了她的手:“陸秧秧,出了什麼事?”

陸秧秧抬起頭。

“晏鷺詞。”

被他握住了手的瞬間,她憑空硬撐出了一股豁出一切的勇氣!

她看著他的眼睛。

“你知道十二年前、八月十四那晚,西南山穀到底為什麼會出事嗎?”

第154章

幾乎是剛問完,陸秧秧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她太急了,她不應該主動問的。

晏鷺詞如果知道、如果能說,他不會瞞著她。

更重要的是,上次問他阿桃時,晏鷺詞割喉濺血的場景仍是曆曆在目。

她絕不想重來一次。

而薛盈說過,即便是晏鷺詞,這件事也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在解開他身上的“扼頸”之前,絕對不可以再激起它的發作。

所以,即便心中有再多的問題,陸秧秧也始終小心翼翼地避開去問晏鷺詞,盡量隻從段懷的身上找答案。

“我不知道。”

晏鷺詞卻並不介意她這樣直白的詢問。

他回應般地直視著她的眼睛,認真地握緊她的手,給她承諾,“我以前沒有十分關注西南山穀,但如果你需要,我現在就可以去查。”

一旁,段懷看著跟空氣拉手說話的晏鷺詞,害怕地直搓手。

她怕晏鷺詞在幻覺中沉得太深、徹底瘋了,所以想插句話、把他從幻覺中拉出來一點,但老是找不到機會。

直到這一句,終於有她懂的了!

“西南山穀?”

她問,“是在說魔教嗎?”

晏鷺詞的眼神頃刻間冷了下來。

他瞥向段懷,目光銳利得像刀子,嚇得段懷噔噔蹬連退三步。

“別凶她了。”

陸秧秧晃了一下他們握著的手。

晏鷺詞馬上轉回頭,眼睛隻盯著她看!

陸秧秧用手指碰了碰他的手心:“段懷一直擔心你,是個很好的孩子,你別總是對她凶巴巴的。”

晏鷺詞蹙起眉:“她說西南山穀是……”

“外麵都這麼叫,她也是學話而已。”

晏鷺詞抿了抿嘴,最後隻是不耐煩地趕了段懷一句:“走開。”

段懷扭頭就跑,邊跑邊在嘴裏嘟囔:“娘,大舅舅,大舅母,懷懷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