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抽出的瞬間,陸秧秧的胸口鮮血噴湧,血霧噴濺!她向前踉蹌了一下,怔怔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胸腔的空洞,瞳孔漸漸放大。
下一秒,她耳垂上的白骨耳珠碎裂掉下,落入了滾滾的海浪。
“怎麼……可能……”
陸秧秧仰麵朝天摔進海裏,耳鼻迅速被水淹沒。
數不清的螢蟲從她的小布袋中飛撲,試圖為她修補傷口,可她傷口實在太大了,螢蟲金鱗的粉末根本填補不及,不過是短暫的續命。
她隔著被血染紅的漂動海水,奄奄地望著走到她上方的宋賦。
“玄武,那可是我極好的夥伴。”
宋賦無情地看著她,動了動嘴唇,發出了與此前截然不同的、極為傲慢的聲音,“就算被煉製成了靈器,它也不會傷害於我。”
“不……對……”
陸秧秧掙紮著向他伸出手。
“你是……誰……”
宋賦輕蔑地邁過她的身體,向著不遠處仍舊毫無防備、連外界發生了什麼都無法感知到的晏鷺詞走去。
陸秧秧翻動自己沉重的身體,大湧著鮮血,死命抱住他的腿。
“不準……你……”
可她的手卻被輕易地踢開,無力地垂到了一旁,隻能眼睜睜看著宋賦走向晏鷺詞。
“我們要贏了嗎?”
岸上,有人喃喃自語。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意外、太不真實,他們誰也沒有動,都靜悄悄地站在海岸,隔著大片翻湧的黑色海浪,繼續向前看著。
遠處,礁石那裏,很快便又是一陣血霧噴湧。
宋賦割下了晏自閑的頭顱,丟進海中。
穿雲貫日的那圈符文隨即消失,陸秧秧聲嘶力竭的痛喊響徹雲巔。
大量的血水一圈圈蕩開,最終沉進了濃黑的海裏。
“……結、結束了吧?”
一個年紀尚小的弟子小聲地問。
“當然……”
一個年長的師兄出聲回答,卻發現喉嚨幹得厲害。他匆匆地咽了幾下口水,用手按上師弟的肩頭:“當然結束了!”
他轉過身,向著其餘的師兄弟欣喜地喊道:“魔頭伏誅!我們平安了!”
可緊接著,他就看到,他麵前的所有人都驚恐地望向了他的身後。
他嘴角笑容僵住,疑惑又心生懼意地緩緩轉頭。
礁石之上,宋賦的十指生出了無數枝杈,一齊紮進了少年無首的屍體裏,將他抬至半空,盡情地吸食著他的血肉!
少年的屍體迅速幹癟,原本發著新鮮綠意的枝椏在吸飽了血肉後生脹成了可怕的褐紅顏色。隨後,那無數腫脹枝椏從屍體中抽出,猛烈地深紮進海底,用晏鷺詞的血肉,將晏河川當年留下的、如今靈力所剩無幾的鎮海符烙印徹底劃毀!
天昏地暗!
白晝無存!
一股股極為恐怖的海獸氣息從海的另一端放肆轟來!
宋賦向著無邊的海洋,用自己的聲音、低沉地宣告所有海獸——
“鎮海符已毀!”
他向著海獸們張開雙手。
“十三年了,各位久候多時!宋某在此,迎接諸位,再次上岸!”
本該不通人言的小型海獸仿佛聽懂了他的話語,發出了尖銳的歡嘯,蜂擁地躥向了海邊。
在它們的後麵,一隻隻龐大如小島般海獸也向前進發,激起了靠人力根本無法阻擋的驚天駭浪。
真正的末日,來了。
……
真香煙燃盡,羅義逐漸蘇醒。
看清周圍眾人望向他的眼神,他心中明白大勢已去。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在真言香中都交代了什麼,因此他仍想負隅頑抗,對著方為止喝道:“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是不是用了什麼下三濫的障眼咒術,想要汙蔑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