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也不短。更別提門大多被廢墟掩蓋,空隙裡隻有深不見底的漆黑。
好消息也有。
看大廳狀況,十二年過去,這裡的佈局沒有太大改動。這個地下空間原本用作存儲和觀察,也劃出了一小片居住區域。作為其中最為特殊的一名住客,他的房間設備十分齊全,應該不會輕易改作他用。
包括連接獨立供水係統的盥洗室。
他聽不出水聲的確切方位,但大體方向的確和自己曾經的住所一致。
阮閒很快摸到了最外側的大門——的確還是記憶裡那扇門,隻不過它關得死緊,連條縫兒都沒留,並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毀壞掉。阮閒拂過門邊的枯籐,四處按了按,勉強摸到個接近識別器的東西。
他順手抹了抹上麵厚厚的塵土,硬質玻璃後麵透出一絲藍光。
先不說這玩意能不能用,不改佈局還好說,這裡整整十二年不升級安全係統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來還是得鑽隔壁的走廊。」阮閒衝笑臉罐頭歎了口氣,將手收回。「希望昨天那個東西沒有什麼親戚在附近轉悠……」
可他話還沒說完,有點扭曲的電子音便幽幽響起。
「歡迎,阮閒先生。今天是2107年3月17日,祝您度過美好的一天。」
甜美親切的聲音混了變調和卡頓,生生多出幾分陰森。緊閉的金屬門發出難聽的摩攃聲,向兩側撤去,門後走廊的壁燈霎時亮起,其中幾個不住閃爍。
阮閒攥緊支架,小心地挪進走廊。
有點不對勁。
無論自己當年被定為死亡還是失蹤,研究所都不會保留他的權限,更別提把信息同步給新設備。不過目前莫名其妙的事情過多,不差這一件。阮閒的注意力很是集中——既然這裡設施相對完好,找到水的希望也大了不少。
水聲由模糊沉悶變得清晰可聞。
舔舔乾裂的嘴唇,喉結動了動,他幾乎是本能地拐到了自己當初的住所門前。這扇門離入口最近,門前積了薄薄一層塵土,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阮閒將罐頭塞回腰包,握緊武器,後背繃緊。隨後他用指尖磕了磕陌生的安全鎖,順從地讓透出來的光快速掃過自己整個身體。
「歡——歡迎回……家。」不帶情緒的電子音斷斷續續,比門口的更為扭曲沙啞。
這次門沒有立刻打開,熟悉的密碼光屏浮現在眼前。
阮閒皺起眉頭。
密碼光屏上不住閃過各式圖景。蘭花照片、建築物、整頁的物理公式和數學算式、複雜的分子結構、甚至還有幾份樂譜和文學作品節選。數十張圖片混雜在一起,飛快閃動和切換,如果要公開出去,絕對需要專門做個癲癇警告。
強撐起精神,阮閒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飛速閃爍的光屏。
不到十秒,圖片播放完畢。他沉思片刻,伸出手指,在空白下來的光屏上畫出一個繁複的圖形。灼熱的指尖剛剛抽離光屏,沉重的門喀嚓一聲輕響,繼而無聲地滑開。
……一切都是老樣子。
當初他很喜歡把各種資料帶回房間研究,安全起見,阮閒專門給自己寫了套密碼係統。每次圖片的播放次序完全隨機,而圖片的聯想和推斷隻能由他本人腦內完成。
那些圖片裡的東西隻對自己有意義,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能使用這套密碼機製。
事情變得越來越古怪了。
阮閒從不怎麼穩固的臨時支架上掰下根管子。確保它能讓自動門能留條縫後,他將手指扣上扳機,盡量安靜地將自己拖進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