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田鶴的聲音有種灰燼似的冰冷,沒有半分生氣。「我希望你沒幹什麼傻事,小月。人的時候到了啊,就得走——你看這窗戶,咱們硬是讓它看起來亮敞。可誰都知道咱在地下,窗戶外麵隻有泥。」
阮閒聽不下去了。
他沒去吃晚飯,逕直回了自己的新房間——準確的說,是回了張亞哲他們的隊伍宿舍。
宿舍的構造很簡單,一個大廳連著四個七八平米的小房間。比起之前住的觀察室條件差些,廁所和衛浴是公用的,都在宿舍外。
一般隊伍都是三個人,第四間的空房通常被當做修理間。阮閒臨時加入,它今天才被清理出來。原本擱置在房間的機械被放進大廳,亂七八糟地堆成一堆。眼下宿舍裡一片寂靜,張亞哲等人應該還在吃晚飯。
阮閒衝進還散發著鐵銹和黴菌味道的空房。他反鎖上門,關好燈,噗通倒在硬板床上,連槍套都沒摘。
「你在做什麼?」見沒了外人,唐亦步不再直挺挺地站著,他坐上地板,雙臂疊上床沿,舒適地趴好。黑暗之中,金色的眸子閃著點點微光。
「=
唐亦步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那不是他慣例使用的燦爛假笑,可其中也沒有多少溫度。「別那樣看著我,我不想成為傳達壞消息的人。況且我們彼此都明白,你不可能對我的話照單全收。」
「……」的確如此。阮閒挪開目光。
「你給出了你的價碼,我也會展示我的誠意。既然你執意要搞清楚張亞哲的事情,接下來無論你的計劃是什麼,我都會全力配合你——以你的才能,發現真相不會耗費太久。」
那仿生人從門口挨近,雙手搭上阮閒的雙肩,金色的雙眼帶著一絲可怖的純粹感。
「讓我們好好相處吧,阮先生。」
唐亦步一整晚沒回來,阮閒半宿沒有合眼。象徵天已亮的鈴聲響起時,他才迷迷糊糊睡著一會兒。
強行把自己拖下床,擰開屋子裡的燈,鏡子上早已顯示出今天的安排。這點倒是和之前住的觀察室一樣。
【阮立傑請在避難所內反省24小時,其餘隊員正常執行任務。今天13:00在野墳地附近的虎牙丘集合,預計19:00集合併返回。每人至少回收4片六邊形護甲。野墳地內是信號盲區,請各位成員提高體內輔助芯片的濃度,協助避難所縮小定位範圍、保證記憶備份完整。】
亮藍色的文字在鏡麵上閃爍,指令後是張亞哲龍飛鳳舞的簽名。
自己這是劈頭吃了個禁閉。阮閒關閉鏡子上的指示,擰開水龍頭,涼水潑上麵頰。
【小阮,請去關海明處領取《探索員基本規章及典型事例解析》,在今天內看完。我會回來抽查。張亞哲留。】劃掉那條公開指示後,另一條私人留言緩緩浮上鏡麵。
阮閒吐掉漱口水,指尖在張亞哲的名字上懸空幾秒,再次關閉信息框。
【阮先生,請於9:00之前趕來餐廳,我在那裡等你。】緊接著又浮上來一條鮮紅的留言,它霸道地覆蓋了操作界麵,沒有署名,隻是在句尾有個大大的笑臉符號。
唐亦步的消息。
阮閒翻了個白眼,穿好避難所製服,踏出小房間。大廳裡還亂糟糟地堆著機械,其餘三個房間都是空的,張亞哲隊伍裡其他人八成已經出門準備任務了。他輕輕關好門,熟門熟路地繞到餐廳。
唐亦步正在一張桌子前等他,桌上放好了熱騰騰的早餐。
那仿生人遞過來個金屬腕環,眼睛閃閃發亮:「這是我以你的名義領取的,改裝過通訊限製。理論上隻要找準波段和漏洞,它能連接進任何設施——不過它的性能終歸有限製,還請注意。」
「謝謝。」
「而且它沒有搭載任何黑客程序。」那狡猾的仿生人眨眨眼,「你需要嗎?還是說你更喜歡自己做一個?」
「不用試探,我能自己做到。」阮閒放下手中的白煮蛋,將金屬腕環套在手上,學其他人的樣子喚出光屏。
唐亦步點點頭:「順便一提,申請它花光了你所有的貢獻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