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三哥,快來看我的紙鳶,快來看啊!”12歲的李秀寧抱著她的紙鳶,興奮地跑到她三哥的房間,獻寶似的遞給他。那少年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暖暖的笑意,低頭摸了摸秀寧的腦袋,低笑道:“很漂亮呢!”“那三哥,我們去放紙鳶吧?”秀寧睜著她那漂亮的鳳眼問道。少年點了點頭,秀寧拉著三哥的手開心地往外跑去。
看著妹妹那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臉,和那豔如霜葉的紙鳶,少年孤獨的心一陣溫暖。“咳咳……”少年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病態的嫣紅。突然有隻小手撫上了他的後背,“三哥,好點了嗎?”秀寧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嗯,沒事了。”少年輕笑道,“紙鳶呢?”“掉地上了。”秀寧一陣失落。“走,三哥幫你放上去。”少年牽著妹妹的小手,小跑著向前。
“咳咳咳……”福伯聽到那劇烈的咳嗽聲,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三少爺又在咳了。打從三少爺一出生,身子骨就不好,大小病不斷,還落了個咳嗽的病根。每次聽到那咳嗽聲和拉風箱似的喘息聲,福伯心裏覺得特難受,就怕三少爺這麼咳著咳著就去了。福伯一直覺得三少爺很聰明,比其他少爺都聰明,但老爺不這麼覺得,想到這裏,福伯發出了一聲歎息。
的確,老爺的這幾個孩子都很出色,大少爺善文,16歲時接管府中財權,張弛有度;二少爺尚武,喜歡看兵書,15歲就跟著老爺四處剿匪;四少爺天生就是武癡,十八樣兵器樣樣精通。
三少爺也喜歡看書,看著他把那些書注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福伯看著就一陣眼暈。老爺也看過三少爺寫的文章,看完以後卻勃然大怒,連罵道:“荒謬,無知小兒,居然懷疑聖人……”至此,老爺就越發不喜歡三少爺了。
福伯一直覺得三少爺有雙靈巧的手,那雙手做出很多稀奇古怪卻看上去很精細的小東西,那些東西都是照著古書裏記載做出來的。現在那些東西大部分擺在了小姐的房間裏,還有一部分被福伯帶回了家,他家的小孫子就很喜歡那些東西。老爺知道這事以後皺了皺眉頭,大少爺則撇了撇嘴,說了句“奇巧技淫罷了”。
漸漸地,人們都知道滎陽(今河南鄭州)、樓煩(今山西靜樂)二郡太守李淵家有個“不務正業”的三少爺,而且那三少爺還一天到晚不停地咳,人們說起李家的三少爺,總會說“你說那癆鬼啊……”那癆鬼叫李士軒,他大哥叫李建成,二哥李世民,四弟李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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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別致的白色洋房裏,有個年輕人閉著眼睛靠在一把躺椅裏,端起身旁圓幾上的紅酒杯,輕輕捏住杯腿搖晃了幾下,嗅了一下還略帶泥土芬芳的就,愜意地呷了一口。慵懶地睜開眼睛,走到窗邊,看著花園裏那一片春意盎然,感受著春風輕輕拂動臉龐,年輕人舒服地歎了一口氣。
七年了,自己整整奮鬥了七年,才換來了眼前的一切。為了實現這一切,李鈺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看著鏡子裏自己雙鬢越來越多的白發,和額頭越來越深的皺紋,李鈺一陣無奈,自己30歲還沒到啊,這就是成功的代價嗎?
驀地,李鈺突然右手捂著胸口痛苦地跪倒在地,左手迅速地從口袋裏摸出一瓶藥,吞了幾片下去。沒過多久,他全身虛脫似的坐在地上,擦了擦滿頭的大汗。李鈺看著那瓶藥,嘴角牽出苦笑,靠這東西吊著命啊。
李鈺是個孤兒,準確的說他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原本不幸的他卻幸運地被一個老頭收養,李鈺不知道老頭叫什麼,隻知道他姓李,於是李鈺就把李老頭當成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李鈺曾經非常痛恨他父母,但李老頭臨死前說的話卻讓他慢慢放下了,他永遠也忘不了那雙瘦骨如柴的手緊緊攥著他,顫抖地雙唇輕輕吐出的最後一句話“孩子,不要再去怨恨任何人,勇敢地活下去……”
想起老頭臨死的那一幕,李鈺的眼淚又不覺地湧出,感覺心又痛了。先天性心髒衰竭,李鈺不知道隻是公墓守墓人的李老頭是怎麼把有著這病的自己拉扯到大的,想想憑著老頭那點微薄的收入,光是自己的學費就不是他能負擔的,更別說那些昂貴的醫藥費了。後來李鈺整理老頭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老頭寫的日記。
老頭以前的時候下過海,掙了點小錢,後來厭倦了爾虞我詐的商場,選擇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當了一個默默無聞的守墓人,安安靜靜的過完了餘生。讀到這裏,李鈺一陣唏噓,也許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也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