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證文件。”
“公證?”
“財產公證。我媽……要把她和我爸買的老房子贈予我表妹。”
盛星燃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林序:“你剛剛是不是想說髒話?”
“我……”盛星燃心虛一瞬,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當時就說了。”
即使看不到林序的臉,盛星燃也仿佛鮮明地看到林序挑眉淺淡一笑的模樣。
他也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林序溼潤的發已經被柔軟的毛巾擦幹,盛星燃收起毛巾, 在林序對麵坐下來:“公證, 你簽字嗎?”
“不簽。”理了理額前的發, 林序不緊不慢地說,“那是我爸爸的房子。我可以把另一半的產權買下來, 錢她們愛給誰都行,但房子,我不讓。”
沒有經過造型打理,林序的頭發有些野蠻生長的意思,襯著眉眼裏寸步不讓的銳利, 更顯出幾分少年氣。
盛星燃出神地看著這樣的林序,像是看到了那個十二歲的少年,提著僅有的行李,和“媽媽”這個詞,和過去的自己,做了宛如淩遲的切割。
“我和她沒有瓜葛,我是和她不相關的存在,這原本也是她的希望。”林序表情平淡,語氣也平淡,像是真的已經切割完整,再無關聯。
但是盛星燃知道,過往是扭曲的多麵體。
它會一直把求而不得的缺憾,延伸成淡不去的黑色陰影。
林序的有生之年,那影子會一直存在於他的心中被淩遲割出的傷裏,永遠不肯消失。
盛星燃握緊拳頭,又感覺到指甲在掌心嵌出的痛。就著這股痛,他輕聲喚:“林序。”
“嗯?”林序看向盛星燃,安靜清冷。
“你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迎著那清冷的眼神,盛星燃一字一句,“我和崽崽,和你。我們有一個很好的家。”
看著盛星燃,看了很久,林序忽然輕輕地籲出了一口氣:“是嗎?”
“是的。”盛星燃立刻回答。
不容置疑的肯定和堅持,很像誓言。
林序沉默卻一眼不眨地看著盛星燃,他喃喃:“盛星燃……”
盛星燃的心往下一沉,繼而不受控地狂跳起來。
他直覺林序要跟他說一些不同於兩人平時日常交流的話,但他不知道林序要說的話,是他所期待的,還是他會害怕聽到的。
林序也有著不易察覺的猶豫和遲疑。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停住了。
安靜的午後,偌大的客廳陷入了如同被封印的寂靜,卻又有著什麼在這寂靜間醞釀,暗流洶湧。
過了一會兒,林序做了一個深呼吸:“盛星燃,我……”
“星燃爸爸!我們來玩沙子吧!”午睡醒來的崽崽從房間跑了出來,邊跑邊喊。
噠噠噠噠的腳步聲和元氣滿點的呼喊聲打斷了林序要說的話,也驟然把林序和盛星燃之間凝固的氛圍都掃走了。
“要玩沙子嗎?”動了動肩膀,林序從凝肅轉變成了溫柔,“小區的兒童活動區好像就有沙坑?我請沁沁姑姑下午過來帶你去?”
崽崽搖搖頭,撲向盛星燃。
盛星燃抱起崽崽,笑著站起來:“用不著。”
盛星燃的B座戶型和林序的A座其實基本上對稱,玄關進去同樣是五十幾平的客廳,餐廳在客廳側邊,客廳走廊延伸向左右兩間各三十幾平的臥室和一間十幾平的書房。
林序把最小的那間書房改做了臥室,其餘兩間一間做了書房,一間閑置。助養了崽崽後,就變成了崽崽的固定房間。
盛星燃這邊倒是把餐廳和客廳打通成了一個大空間,其他格局沒做變動。但B座比起A座,客廳主陽台的麵積大了約二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