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在那時候他們尚且不明白對手的真實身份,但是敵我力量懸殊卻是不難看出來的。
“此事也是我們偶然得知。諸位同門皆為修界的中流砥柱,若白白折損在此卻是不值。”晏歸荼斟酌著開口,現在他還並不打算把月翎的存在公布出來,“如今人界下界中亦有魔修侵入,黎民百姓更是水深火熱,亟待諸位施以援手,除魔衛道。本座與弟子得遇機緣,空有一身修為,今日卻正好與那兩名魔修一戰。若勝,則能保人界暫時無虞,若敗,本座與弟子也會盡力拖延時間。且請諸位同門退回陰山之南,彙集各派之力於陰山下結下封魔大陣,阻止魔修肆虐人界。”
他這話說得悲壯,卻也是眼下退無可退的唯一選擇。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就連晏歸荼和淩江羽兩人聯手,都無法打敗琅淵和雲錦兩人,他們很難想象,僅憑他們這群人結下的封魔大陣,又能護住人界多久?
鳳凰頓了頓,握緊自己的羽皇翎:“我留下來。”
晏歸荼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也可以算得上是在人界的唯一一位好友,眉目舒展:“你與他們一同撤離,去布置封魔大陣,那裏會更需要你。”
鳳凰輕笑一聲:“布置封魔大陣的人手足夠了,可是若我不留下來,你們兩人一旦戰敗,誰來給你們收屍?就算是立個衣冠塚,也算是全了你們這份大義了。”
晏歸荼瞟了他一眼:“不會說話你可以別說話。”
淩江羽卻聽得認真,他偷偷地看了晏歸荼一眼,一本正經地舉手道:“若真要為師尊和我埋骨立碑,記得把我們合葬在一處。”
晏歸荼的大腦空白了一秒。
雖然他早就明白了自家小弟子那份不可告人的心思,也無數次地對淩江羽的試探刻意回避,但是,淩江羽堂而皇之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這番話,卻還是讓他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弟子胡亂吃飛醋,他可以解釋為這是淩江羽自幼失怙失恃,缺乏安全感,故而越發依賴他這個師尊。小弟子喜歡與他同食同睡,他也可以解釋為這是淩江羽勤學不怠,為了爭分奪秒地勤加修煉,便於向他請教問題。就連小弟子在夢中屢次呼喚他的名字,他也可以強辯是淩江羽敬愛師尊,以至於夢中也時常掛念......
但是,兩人合葬一陵,這其中的意味隻有一個,便是夫妻。
修界之中,唯獨道侶方能同墓合葬,寓意輪回之中再續前緣。
晏歸荼冷若冰雪的表情裂開,卻依舊強裝鎮定地試圖解釋:“本座這小弟子並非那等意思,他隻是隨本座修行得久,被本座寵壞了,總像個孩子般長不大,言行無忌......”
“行了行了,別解釋了。”鳳凰嗤笑一聲,抬手打斷了晏歸荼的話,“你當誰不知道你們師徒兩人的關係麼?”
晏歸荼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手指也微微顫唞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應該不會是他想象的那個意思吧?
絕對不是吧?
鳳凰撇撇嘴角:“難道你們不是早就成為了道侶麼?這件事修界誰人不知?尋常師徒哪有親密無間如你們二人這般?更何況你這小弟子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你可知道當初你在天嵐劍宗的時候尚有大批女修示愛,為何後來卻無人對你表白?”
晏歸荼閉了閉眼,表示拒絕去思考這個問題。
鳳凰似笑非笑地看了淩江羽一眼:“你這小弟子修為深厚,但凡敢有任何人對你示好,便會收到他下的戰帖。這些年,被他揍過的修士加起來隻怕都能從天嵐劍宗排道你抱樸宗山門了。其間種種,你可別說你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