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之衍唇角微挑,嗤笑起來:“憑什麼讓朕去見他,你去傳話,讓牧危一個人帶著玉符進涼州城,親自來換公主和五公主。”

小太監點頭,趕緊退了出去。

牧昭昭見人走了,將胳膊抬到他麵前,委屈道:“手,踩疼了!”

顏之衍心情頗好,拉過她的手對著冷黃的光細細瞧了瞧,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瓷瓶,輕輕給她揉,邊揉邊道:“昭昭,想不想看甕中捉鱉?”

牧昭昭雙眼澄澈明亮,裏頭倒影著他的笑臉,緊接著也笑了起來,“好呀,好呀,捉來給昭昭吃。”

她的笑委實太燦爛,冷燃的燭火都被點亮了幾分,顏之衍心頭一跳,心裏有一股奇異的滿足感。

有個人心裏眼裏全是他,目光也永遠追隨著他,沒有他就活不了。

真好!

他手上不自覺加大力道,原本隻是有輕微疼痛的手臂,被他按得紅腫起來。

牧昭昭驚叫出聲,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奈何顏之衍死都不肯放,俯身貼進她的耳尖,冷聲道:“既然拉了我的手,就不準放開。”

溫熱的呼吸,森冷的語氣,像條隨時準備咬人的蛇,竄進牧昭昭的脖頸。

她冷得打哆嗦,眼淚啪嗒啪嗒的掉。顏之衍被她哭得心煩,大拇指粗魯的揩著她的臉頰。

“別哭了,再哭就把你丟掉。”

牧昭昭立刻禁聲,紅腫著眼泡,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顏之衍起身穿衣,“走,帶你去捉鱉!”

——

高高的城樓上,小太監將顏之衍的話轉達了。

城樓底下的寒奇立刻喝道:“當我們皇上傻嗎?一個人進去,萬一有陷阱怎麼辦?”

小太監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的滴下,“皇上說,若是牧危不來,等會送來的就是公主的手指。”

淮陰的十萬大軍都忍不住開始叫罵,聲音直接蓋過了呼嘯的北風。

“縮頭烏龜,讓我們皇上一人進去,肯定圖謀不軌。”

“是啊,皇上英明神武,不可能上當。”

“叫你們膽小鬼主子出來。”

“......”

東方落出魚肚白,天漸漸亮堂起來,風沙吹迷了人眼。

牧危舉手示意所有人安靜,方才還嘈雜的十萬大軍立刻安靜下來,齊齊朝著他的手看去。

花影和月影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就聽到他道:“朕進去,開城門!”

那小太監終於鬆了口氣,底氣足了些,大聲道:“讓你們的人集體後退一百步,你上前才開城門。”

寒奇指著那太監的鼻子罵道:“別太過分!”

“皇上說,若是牧危不同意,等會就送公主手指過來。”

這句話像掣肘牧危的一圈掉脖繩,他再次擺手:“集體後撤一百步。”

寒奇急道:“皇上!”

他轉頭看向寒奇,眼眸裏是執拗義無反顧。

寒奇看懂了,低下頭,咬牙揮動著令旗,十萬大軍齊齊後退一百步,塵土被踩得飛揚,震得城樓上的士兵心尖一顫,強自鎮定。

“淮陰新帝,請吧!”

牧危靠近月影,輕聲道:“等我進去半刻鍾,立刻讓寒奇進攻,不論生死,若有反抗,片甲不留。”

月影點頭:“主子,小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牧危下馬,孤身一人,朝著涼州城的城門一步一步走過去,當初他和公主逃出城門的畫麵一幀一幀在腦海裏閃過,牧危唇角微翹。

呢喃道:“公主,別怕!”

十萬大軍目送著他們的帝王朝著城門而去,直到他站在城門口,沉重的城門打開了一道口子,有人大喊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