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說著說著,不禁老淚縱橫,聲音近乎祈求。
她明明都是為了他好,奈何自己的兒子生就一副情種,偏偏就是認死理,為這唐柔鬼迷心竅,偏偏就覺得他們為人父母的是在害他。
“你跟唐柔是沒有好結果的,你看,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所以才叫公主看上了你,今天才來了這道旨,你與唐柔有緣無分,你也全當是自己的命,就認命吧!”
“認命?你們是我的父母……現在居然勸說我要認命?!”
李遊生平頭一次,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最敬愛的父母,現在卻逼著他做自己生平最不屑,最討厭的事情,為保住富貴尊榮,上趕著巴結諂媚皇帝,不顧世族的情操,不顧做人的情義道義,甚至不顧及他的幸福,開心與否!還要找冠冕堂皇大義的理由,這惡心的嘴臉,難道就是清高孤傲的世家大族嗎?難道自己的存在,就隻是作為聯姻皇室的工具嗎?!
“嗬,若是我說,我偏就不認命呢?”
李遊氣極反笑,隻是目光冷嘲道。
“我就是要阿柔一生一世!皇帝他又能奈我何?難道還要殺了我泄憤嗎!”
他灼灼的目光又一凜,不禁猛然甩開了母親的手,反而緊緊握住了唐柔的掌心,麵色凜然坦蕩,不畏世俗道。
“兒子——”
李母目光焦急地看著他,才剛開口解釋,規勸於他,卻被一旁的李父又伸手打斷,阻止她再繼續說話。
李母也隻好又生生住了口,她不禁又一臉擔心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隻見他目光沉重,又看向兒子道,“子獻,你娘雖然說話直了些,但現在事實就是如此,要怪,也隻能怪你才貌雙全,鋒芒太過,不然又怎會招惹公主喜歡上你?甚至不惜令陛下下旨逼婚?事不由人,你得明白,這皇家的東床快婿也不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以前你與阿柔,不管怎樣那也還是咱們自己的家事,但現在,公主看上了你,想要與你談婚論嫁,便成了國事,身為男子,要頂天立地,以大局為重!更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以振興家族為己任,現在可不是由得你任性的時候,難道你還打算抗旨不遵嗎?如今傳旨的使者,正在咱家大堂裏等候著呢!你就算不認命,又能怎樣?除了自討苦吃,連累整個李家,甚至還有唐家為你們這段不被祝福的婚姻受苦受累外,並沒有任何的益處!皇室不會同情你們的伉儷情深,堅貞不渝,隻會覺得你不知好歹,不將皇帝放在眼裏!難道你還想咱家與溫淩唐羨一樣,被打上亂臣賊子的罪名嗎?!”
“我不會認命這場荒謬的婚事!公主又如何?除了唐柔外,任何女人我都看不上!父親你也不必朝我擺出一套套大道理,我就算抗旨,也定不會連累李家門楣!皇帝若有什麼怨氣,盡管朝著我來好了!”
李遊話落,不禁從自己的發冠上飛快地抽下了那根銀簪,然後狠狠地朝自己的臉上劃去!
“嘶——”
因為突然的疼痛,他剛才緊閉的眸睫也不禁染了顫唞,手上一抖,沾染鮮血的發簪也驀然掉落到了地上,發出刺耳驚心的聲響。
“遊哥哥!——子獻!”
他的動作太突然太快,以至於所有人眼下依舊處於震驚的狀態中,唐柔連忙伸手為他止血,然而拿著帕子擦著擦著,目光在看到那越來越多滲出的斑駁血跡時,眸裏的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流淌出來。
“表哥……你為何這麼傻?”
她朦朧的淚眼望著他,不禁又自責地流淚道,眸中的他越來越模糊,她覺得,自己與他也像是越來越遠,之間仿佛隔了無法跨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