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了好久,隨後寫了一封折子命人送到京城吊唁。
結果幾天後的夜裏,“香消玉殞”的玉貴妃,深更半夜出現在了雲安的房間裏……
“喲,不愧是雲秉初,這都四更天了,還在伏案辦公啊?”
雲安抬頭,眼中的驚愕一閃而過,淡淡道:“就知道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像你這種頂級惡人,可沒那麼容易死。”
“嘖。真是好毒的一張嘴啊~。”
“有何貴幹?”雲安問。
“準備準備吧,雲秉初死於明年初春。”
雲安愣住了,她等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了。
波瀾不驚的雲秉初竟也“慌亂”起來,“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急切地說道:“這可怎麼好?這幾年忙於俗事,忘了準備好船……”
玉纖纖“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但見雲安急的如熱鍋上螞蟻的模樣,就怎麼都笑不起來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的人,眼中,心中充滿了歉意。
玉纖纖主動說道:“我來告訴你……隻是讓你和這裏的朋友告個別,你怎麼說也是朝廷重臣,不可能不翼而飛,該有的程序還是要走一下的,等到日子的時候我會把藥給你帶來,你吃了,便得了。”
“好。”
“後麵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為了感謝你的配合,組織決定派我把你送到目的地,反正在海島上也不會有人看到,更不會擾亂這個時空的曆史,要是放任你出去買船……才壞事呢。”玉纖纖想:雲安常年遊走民間,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很高,要是放任一個“死人”到處亂竄,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那年雲安和呂頌他們過了雲安在燕國的最後一個年,吃了年夜飯,雲安把呂齊叫到書房囑咐了一番,將一封舉薦信贈給呂齊,對他說:“今後你的路還是要自己走,這封信你拿著,真遇到解決不了的苦難,再把這封信拿出來吧。”
呂齊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雲安又和呂頌談了半夜,雲安把自己即將假死逃走的計劃告訴了呂頌,呂頌大駭,但這些年雲安處處創造奇跡,呂頌覺得隻要雲安說出口的話就絕不是無的放矢,呂頌看了雲安良久,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但呂頌知道:雲秉初等待這一刻已經太久太久了,在大海的某個海島上,有一直在等待他的家人們。
呂頌張了張嘴,終笑道:“千裏搭長篷,沒有不散的宴席。咱們哥倆能走到今日這一步,為兄已經很滿足了。隻是你對咱們呂氏一族的大恩大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報了……”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若是大姐夫什麼時候在這裏待得煩了,就寫封信過來,我一定派人來接你和大姐過去。”
“好,一言為定。再過幾年吧,等齊兒徹底撐起門戶,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事兒,到時候還請大姐夫私下告知大姐和齊兒,免得他們平白悲傷,傷了身體。”
“知道,放心。”
……
年後初春,某夜。
玉纖纖如約而至,雲安正好寫完了“遺書”穿戴整齊後,拿出百姓給的百納被蓋在了身上。
玉纖纖打趣道:“沒想到你還挺在乎……”指了指雲安的百納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條被子是雲安所做功績的最好見證。
雲安微微一笑,道:“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我這辛辛苦苦工作了這麼多年,不求高官厚祿,不求金銀財寶,臨了臨了,蓋一床百納被難道還過分嗎?”
“不過分。”
“拿來!”雲安毫不客氣地伸手,玉纖纖將一枚膠囊拍在了雲安手裏:“準備好了再……”
話都還沒說完,雲安已經義無反顧地吞下了膠囊,看著雲安捂著脖子的痛苦表情,玉纖纖終於明白:對有些人來說,榮華富貴也好,金山銀山也罷……哪怕是名留青史,都不足以抵過心中那個人的分量。
原來雲安這些年……真的很痛苦,這人沒有說假話,這“視死如歸”的模樣,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雲安的臉鐵青發烏,喉嚨裏發出“嗚嗚”聲,玉纖纖無奈地說道:“都說了啊,準備好了再吃,這個藥有點痛。”
……
玉纖纖開著快艇載雲安來到了一片沙灘上,說道:“如果你的定位沒錯的話,到了。”
雲安跳下船,頭也不回地說道:“再見,再也不見!”
玉纖纖又好氣又好笑,目送雲安遠去,沙灘上深深淺淺的腳印也被浪花帶走……
玉纖纖對著雲安的背影說道:“再見了雲秉初,再見了,林……”
林不羨和妞妞在妮妮的帶領下來到了沙灘附近,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好像抱著媛媛緩緩走來,此時逆光林不羨努力分辨卻隻能看到那人的身影與金燦燦的沙灘和波光粼粼的海岸所反射出的光融為一體,幸得天空中一朵雲的憐惜,暫時遮住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