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轉動,最終隻鼓了鼓嘴。
鍾婉把秦姝扶到床上,然後自己跟著躺下去,麵對麵看著秦姝沉睡的臉,湊上去在她唇邊輕蹭了一下,給兩人蓋好被子。
下一刻,手腕被狠抓一下,鍾婉及時打住尖叫——那是秦姝的手。
第17章 前朝國賓
西城縣距離長安不過幾十裏之遙,普通腳力的馬車走一整天就能到,寒冬臘月,三輛馬車行駛在西城去往長安的官道上。
打頭的馬車裏坐著一對年老夫婦和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老人打了個噴嚏,今年冬天冷,冬衣又不足,什麼毛病都出來了。
馬車進城,第二日一家五口人進宮參加臘八宴請。
宴會圍觀詭異,本來應該熱熱鬧鬧的大場麵一直冷冷的,下麵一圈人都不聊天。秦姝和太尉範穎開心地說了半天,發現半天下來沒人說話。
銀碳和熱水燒滾的熱氣把殿內弄得如仙境般,但少了那部分說話的人就有些陰氣森森的了。
範穎是跟隨□□打江山的大功臣,功勳無數,算得上□□最信任的人之一,看到那一家五口,臉就拉了下來,哼笑道:“許久不見西城侯了。”
劉焱平慌忙起身賠笑,心裏卻犯嘀咕,難道是他想來嗎?還不是秦姝叫他來的。
範穎嘻笑道:“吾上次見到西城侯,還是白白淨淨一小生,這次再見竟然滿臉褶子,一沒注意,差點看成街上賣菜的阿婆。”
瞬間哄堂大笑,範穎為首,下麵一串的人笑得拍桌打凳。
劉焱平垂著頭,看不到是何表情。
西城侯世子劉玳握緊了拳,默不作聲掃過範穎等人。
秦姝微笑抬手,製止眾人調♪戲劉焱平,官方慰問幾句後,場子熱乎了起來。
範穎又趁機向秦姝討人情,“臣有一幼孫,十五歲了,京中好女兒不多,還請陛下相看相看。”
本朝炙手可熱的新貴,討不到孫媳婦?開什麼玩笑?哪怕是自詡高貴的世家,也會動聯姻的心思。
秦姝會意,“一時之間,我也不知哪裏有佳偶可配姻緣,太尉可是看中了誰?”
範穎爽朗一笑,“請陛下做主,老臣看中了滎陽鄭家的女兒,想為拙孫聘鄭家女為婦。”
世家出身的官員紛紛變臉,世家威望遠不如前朝多矣,就拿前朝中期來說,朝中十之八九都是世家官員,上品無寒士,下品無世族,五品官已經是非世家官員的極致了,從梁越帝創科舉以來,世家就在走下坡路,劉焱平他姐姐淑慎長公主更是讓世家叫苦不迭,不然金陵秦家也不會滅了滿門。
到本朝□□,這位爺應該是除了始皇外,權力最大的一位皇帝了,一件最有代表性的事便可以說明,以前臣子上朝是坐下和君王議政的,□□抽掉了群臣的座席,皇帝坐著,他們站著。堪比一次大改革。
世家形成圈子後,不再接納外人,少有沒落的,但這短短百年裏,沉寂下來的氏族數量多得讓人警覺。
因此,他們逼不得□□納妃,攔不住□□立女皇儲。
範穎上個月就親致鄭家,為孫求娶鄭家女,當庭被拒,在場眾臣都是知道的,還當成是笑話來消遣,這是找靠山來了。
鄭氏本家族長不在京,但他長子在,就任京兆府主簿,正八品。可以看出,鄭家式微。
趁人家道中落,欺負人呢!
禮部侍郎高杞與鄭家有點親戚關係,應該說,世家都是親戚,真要算起來,秦姝的伯母還是夏首相的侄女呢,高杞和鄭家關係近點,二十多年前才聯姻過一次,忍不住為鄭家張目,“求親也該問人家長輩,人家沒答應,和陛下說像什麼話?”
範穎瞪眼,“我是請陛下保媒,正是對鄭家重視。”
秦姝輕笑,“阿叔莫急,包在我身上,必為九郎把媳婦娶回家。”
範穎得意地看著高杞,讓你蹦蹦蹦跟隻螞蚱似的,鄭家女兒還是要歸我家。
幾位丞相互相看看,皆歎了口氣,既然秦姝眾目睽睽下說了這話,鄭家是不答應也要答應,□□對世家尚有餘地,隻是不讓世家沾手太多權力,秦姝沒有經過正統世家教育,看不到世家存在的優勢,試圖抹掉“世族”這一概念,唯才是舉。
在一世家子和寒門子旗鼓相當時,她甚至會有意偏向寒門,這是最讓他們驚慌的。
宴會結束,範穎屁顛屁顛地跟著秦姝去了禦書房,拿了女皇親筆寫下的婚書。
“謝陛下成全。”範穎樂得嘴都合不上。
秦姝無奈,“鄭家小娘子真那麼好?”
範穎哈哈笑,“鄭家大不如前了,但鄭家三娘確是一佳婦,你嬸子一眼就看上了。”
他又說:“陛下,我有小十年沒逛過宮中園林了,讓我再去看一眼吧。”
秦姝當然答應,陪他去逛。
冬天的園子除了白雪,沒啥看頭,逛上了園子,範穎一改老不正經的作風,嚴肅地說:“陛下,近日幾個月的事,我雖沒像行簡那樣大驚小怪,但也都聽說了。”
行簡,是安太師的字,秦姝頷首,“太師老當益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