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搜捕刺客,一家一家翻,包括自己家也翻了個遍。

入夜,崇化坊中,金屬磕碰的聲音在街道上回響。方卓越趁士兵走遠,悄悄走出街道,鑽進了一條小巷。

鍾家被鍾婉安排在崇化坊一處三進小院裏,鍾南新添了孩子,一到晚上生龍活虎,全家不得安寧。

鍾妙在京兆府的刑傷還沒好全,趴在床上,氣得敲床,“讓我安生些吧!”

程氏匆匆趕來,“你也安生些,沒聽外麵什麼風聲。”

鍾妙臉上不屑,“管他什麼風聲,這可是鍾婉的宅子,我就不信敢把我們怎麼著。”

一想到鍾婉的品級,鍾妙就恨得牙癢癢,憑什麼鍾婉什麼都有,她卻老大年紀嫁不出去?

自己花期已過,也難尋得滿意的了。

敲門聲陣陣傳來,門外站著不速之客。鍾南開了門,發現是資助他們來京的方卓越,臉上堆起笑容,“是方二爺?怎麼這時候光臨寒舍?”

方卓越也笑,“京城戒嚴,又有宵禁,我家離得遠,沒法回去了。”

鍾南:“哦哦,這樣。”

看眼前人沒請他進去的意思,方卓越青筋蹦了崩,“我想借宿一晚。”

鍾南為難道:“還沒搜到我家呢,多出一個人要怎麼交代?”

坊間多少屋子住了人,一戶人家多少人,都是明文寫好的,至於他新生的小兒子,一個嬰兒禦林軍也不會當刺客。

方卓越抽抽眼睛,附耳過去,低聲道:“貴妃娘家,還怕這個?”

鍾南虛偽敷衍,“那可不,別看我妹子得寵,在宮裏不得謹慎些,處處都有人盯著呢。”

方卓越笑得勉強:“倒也是,鍾郎也不必著急回拒我,我在長安是有屋子的,你隻說我來你家做客,誤了時辰,借宿一宿不就行了。”

鍾南靈光一閃,“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進來吧。”

方卓越踏進門檻,伸手:“鍾郎,請。”

“請。”

方卓越跟鍾南客氣的時候,不經意望門口看了看,開門後門沒關好,一壯漢無聲掀開門,溜進了鍾家。

壯漢和他對視一眼,互相輕輕點了下頭。

鍾家主和程氏在打消疑慮後,歡迎之至。

禦林軍步伐聲近,範九郎揮起披風,敲開了鍾家大門,剛好和準備關門的鍾南撞個正著。

範九郎朝鍾南一禮,“多有得罪。”

禦林軍列隊進入鍾家,翻查院門房間,比對戶籍,範九郎指著方卓越問:“此為你家何人?”

鍾南解釋:“是我家上賓,眼看宵禁,留下住宿。”

範九郎盯著方卓越的眉眼仔細看,總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見過。方卓越被看的發毛,轉開了臉。

行至後院,柴房外的稻草堆裏,忽然竄出一個黑影,助跑幾步翻過牆麵,範九郎立馬叫人:“追!”

話畢,身先士卒追上前去。

副統領在範九郎吩咐後,圍住鍾家,“從今時起,不得出入。”

有意見的鍾南已經被禦林軍捂住嘴帶回房了。鍾家主慌忙時沒發現方卓越,人呢?

副統領自然也發現了,“哼!窩藏刺客,待我回稟統領。”

長安城大街小巷要藏個人還是很容易的,範九郎深知此理,搜得由為仔細。

兵荒馬亂間,範九郎聽到小巷中傳出狗叫,叫得很凶,像是遭遇生人闖入。

屏息凝神走進小巷中,狗叫聲已然不見。行至深處,發現了大黃狗的屍體,肚子上破了一個血洞,範九郎環顧四周,這是個死胡同,無處可逃。

靠近大黃狗,聽見上方刀劍相撞聲,隨後天降一人。範九郎後退幾步,一人落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提起燈籠一看,全身用黑色裹住的人趴在地上,那人想爬起來,他落下來的地方刺出一劍,紮進他肩膀,幾乎要切離他整條手臂。

範九郎抬頭向上看去,一黑衣少年郎坐在牆上。

“靖王殿下。”

一年時間,二郎長開了不少,縱身一躍拔出銀劍,背手而立,“範統領。”

範九郎想起那一聲兵器撞擊,明白是二郎擋住了刺客襲擊,再度拱手,“多謝殿下出手。”

二郎問:“我進京還未用得一盞茶,就聽京城戒嚴,出了什麼事?”

“安太師之子被刺身亡,陛下令全城搜尋刺客。”

二郎自言自語:“這樣……”

範九郎也問:“殿下進京又是因為何事?”

二郎哦了下:“有大事稟報陛下,沒想到戒嚴耽擱了,宮門已落鎖,我去漠北王府暫留一夜。”

範九郎搖頭:“全城風聲都緊,殿下單獨行動怕將士不識,誤傷殿下。”

二郎想想也是,半空中轉了轉長劍,道:“我跟著你吧。”

刺客已經抓到,當即兵將回營,到第二天清晨還是人心惶惶,秦姝鍾婉在大理寺看到了刺客。

鍾婉一見就說:“就是他!”

或許擦肩而過她認不出來,指認是不會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