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雨水砸在泛起水霧的玻璃上,彙聚成模糊的水線。

靠窗的人坐在陰天蒼白的光線裏,穿著和所有人一樣黑白配色的校服,卻比所有人都穿得帥氣。

榮裕從習題冊上抬起視線,微眯起長眸在薄薄的鏡片後虛了一下黑板上的題。

最後和講台上的人對上視線。

盛奕看著那雙清冷的黑眸,悠然就產生了一種被“家長”檢查作業的緊張。這道題昨晚榮裕才給他講過。

他分析了一下榮裕的眼神。

六分平靜,三分無奈,一分責怪。

盛奕有樣學樣,用六分平靜,三分無奈,一分無辜看回去。

榮裕微挑了下眉。

盛奕也微挑了下眉。

老師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好了,知道你們感情好了,別眉目傳情了。”

榮裕:“……”

教室裏再次低低哄笑起來。

榮裕認命地歎了口氣,放下手裏的筆站起來,邁出長腿,不急不慢走上講台。

女生們頓時來了精神,動作整齊劃一,眼睛亮晶晶地跟著他移動。

男生個頭高挑,漆黑的短發慵懶地遮在淡漠的眉眼間,寬鬆的校服也藏不住男生優越的身型。

盛奕後退一步,把剛才用過的粉筆遞過去。

榮裕接過粉筆,把他寫的狗爬“解”字擦淨,抬手就在黑板上飛速寫出了解題過程。

盛奕看得目瞪口呆,回過神,眼裏升起閃閃發光的崇拜和藏不住的驕傲。

看到了嗎!都看到了嗎!

這個帥逆天的家夥就是他的竹馬!

他的!

不到十幾秒就基本答完了題,榮裕餘光看見小學渣一直在旁邊對他擠眉弄眼,急切地用嘴形瞎操心:“解,解,你沒寫解,會扣分的。”

榮裕長睫淡垂,唇角微一勾。

他饒有興致地用餘光看著小學渣在旁邊抓耳撓腮,捏著粉筆磨磨蹭蹭就是不寫解。

老師注意到盛奕的小動作,精準形容:“這位美同學,你用臉做廣播體操呢?”

下麵轟然爆發的笑聲震得玻璃都發顫。

盛奕紅著臉埋下頭,正難為情地尷尬著,黑板上磨磨蹭蹭的筆觸噠噠噠快速響了幾聲。

榮裕龍飛鳳舞收了尾,放下粉筆,撚著指尖的粉末轉身下了講台。

“好,這就是標準答案,有沒有看不懂的同學?”老師滿意地笑了聲,笑盈盈看向盛奕,“還杵這兒幹嘛呢,跟著你的英雄一起下去吧,美同學。”

美同學在同學們安慰的目光中愣愣走下講台,走到一半轉頭和英雄對上視線。

男生手肘撐著下雨的窗台,懶懶托著下巴,隔著半間教室漫不經心看向他。

盛奕茫然地回頭看了眼黑板。

解題過程旁邊多了一個大大的“解”。

那一刻,他心裏好像也有一道複雜的方程被解開了。

耳朵裏有什麼東西咯噔一下。

晚自習放學前,鬧哄哄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班主任進了教室。

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是一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叫徐清雨,教化學。

越漂亮的女老師管學生的手段越是毒辣,因為一些可怕的回憶,班裏的同學都很敬畏她,再刺頭的學生也不敢在她頭上跳舞。

徐清雨穿著西服裙套裝端莊地扶著講台,娓娓柔聲說:“同學們,占用幾分鍾時間,宣布一個重要的臨時改製。下次月考,也就是二十天後的考試,高一學年將作為學校的教學改製試點,按照考試成績重新劃分班級。所有班級按二十六個字母排序,我們班以後就是A班,也就是說,隻有學年前四十的同學才能留在這個教室裏,其他人收拾東西該去哪兒去哪兒。寶貝兒們,知道這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