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場夢,隻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滿足,甚至想不起現實裏的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航航,”陸英摸摸盛奕的頭,不安地商量:“媽媽今晚不能陪你睡覺了,你一個人睡覺可以嗎?”

熟悉的對話,讓盛奕恍然回憶起了這段過往的未來發展。

媽媽的胃癌,應該就是這個時候檢查出來的。

盛奕緩緩抬頭看著陸英的臉,懷念地注視良久,乖巧點頭:“嗯,媽媽不用擔心我。”

陸英的眼睛瞬間變紅,立刻偏開頭用手帕按了按。她欣慰地把盛奕的頭攬進懷裏親了親:“乖兒子,媽媽過幾天就能回來了,留一部手機給你,不要被爸爸發現,有什麼事就給媽媽打電話。”

開車回家的路上,陸英看見路邊寵物店櫥窗裏的小狗,想了想,停下車問盛奕:“航航,媽媽買一隻小狗陪你睡覺好不好?”

盛奕心情複雜地看向寵物店的櫥窗,一眼就看見了那隻正扒著玻璃往外看的奶黃色小狗。

對,他就是這樣把小傑帶回家的。

買下兩個半月大的小奶狗回到車上,陸英看著喜歡地抱著小狗不撒手的盛奕,溫柔地笑著說:“寶貝,給小寶貝起個名字吧。”

盛奕忽然就記起了當時的小心思。

他記得媽媽總是驕傲地看著他說:“不要聽你爸說的,我的兒子,長大以後一定是最傑出的大人物。”

“小傑。”盛奕思念地撫摸著小奶狗柔軟的毛,微笑說:“它叫小傑。”

夢裏的時間似乎隻會在重要的瞬間放慢,轉眼天就黑了,盛奕抱著小傑縮在房間裏的床上,媽媽給的手機放在旁邊。

陸英沒有把病情和盛銘說。

盛銘去應酬喝得酩酊大醉回家,發現陸英不在,氣得又在一樓砸了一堆東西。

盛奕已經聽媽媽的話鎖上了門,但小小的心髒還是聽得一陣心驚膽戰。

過了一會兒盛銘在外麵開他的房門,發現裏麵上了鎖,哐哐用力敲了兩下門,醉醺醺地問:“小奕,開門,你媽去哪兒了?”

一下一下的敲門聲在靜謐的房間裏空空回蕩,“開門!”

被遺忘的本能恐懼又清晰找回。

盛奕抱著小傑縮在被子裏不敢出聲,心跳快得要從嗓子裏跳出來。

過了一會兒,外麵安靜了,接著傳來男人在另一個房間裏崩潰絕望的哭聲。

盛奕恍然想起,每當盛銘這樣情緒崩潰,就是他要被用來發泄情緒的時候。

盛銘會以檢查作業為借口嚴厲地教訓他,說他笨,這樣下去以後隻能在社會上當廢物。

這次盛奕學了聰明。

他立刻抱著小傑跳下床,把小傑和媽媽給的手機放進黃色的小書包裏,穿上衣服悄悄溜出了家。

外麵很黑,盛奕戴上外套的兜帽,頭部被包裹住的感覺像是媽媽安全的懷抱,能讓他勇敢起來。

盛奕小小的身體身手矯健地翻過院子的矮牆,看見對麵的別墅亮著溫暖的燈光。

扒著鄰居家的鐵欄門抬起頭,盛奕看向三層小洋樓左上角的窗戶。

窗戶挨著書桌,桌麵上精致的台燈光芒溫暖微暗,獨角獸的影子緩慢旋轉著投在天花板上,隻是看著那光影都能讓人感受到裏麵安全而美好的氛圍。

那是榮裕的房間。

他就是這樣賴上榮裕的。

盛奕的眼睛期待地明亮起來,嘴角狡猾上揚。盛奕靈巧地鑽過鐵欄門的縫隙,小猴子一樣爬上洋房旁邊那棵古老高大的香樟樹,騎到粗壯的樹杈上,用小石子砸榮裕房間的窗戶。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他的小裕了,盛奕心跳飛快。

不一會兒穿著白色睡衣的小天使站到了窗前,推開窗戶,漂亮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傷感,眼尾泛紅的樣子讓盛奕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