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小傑叼來牽引繩溫順地趴到他腳邊,期待地抬頭望著他。
盛奕回過神, 摸摸小傑的頭:“你想出去看雪嗎?”
小傑把牽引繩放進他的手心。
盛奕給小傑戴上牽引繩, 打起精神,穿上厚厚的大衣帶小傑出了門。
淩晨的小路寂靜空曠,白色的路燈瑩亮,在覆著厚雪的道路旁邊引人前行。
小傑年紀大了, 走路慢些,盛奕配合著它的速度慢慢走。
散步到沒有人的白樺樹林旁, 盛奕坐到長椅上,把小傑的牽引繩解開, 讓它自己去玩。
抬起頭望著漫天繁星,盛奕的心忽然無比平和,所有煩惱都被那條淡淡的銀河淨化。
他閉上眼, 看著一個又一個思緒的幻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然後逐漸沉澱,什麼都不留痕跡。
那一刻, 盛奕感覺自己的回歸了宇宙。
他的身體隨著深緩的呼吸頻率分散成無數顆發光的微塵,像一條朦朧的緞帶,隨風飄向夜空, 在茫茫的黑色中纏繞成一顆紅色的星球。
他感到無盡的孤獨。
他想起曾經有一顆藍色的星球, 和他在同一個軌道旋轉。
因為他的叛逃,他被自己流放到無邊的虛空,接受名為“寂寞”的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盛奕的帽子和睫毛上都落了一層雪。
他從清醒的夢境中脫離,被現實中的細微聲響喚醒。
小傑在雪地裏站定,忽然朝著漆黑一片的樹林裏轉頭望去, 然後頭也不回地追著什麼跑進了樹林。
“小傑,回來。”盛奕起身追過去。
追了幾步,盛奕聽見樹林裏有跑遠的腳步聲。
強烈的直覺讓盛奕的腳步停頓了一瞬,“爸?”
盛奕慌亂地衝進樹林,“爸!是你嗎!”
黑暗中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盛奕匆忙地掏出手機打開照明,隱約照見一個戴著針織帽的落魄身影。
盛奕隻看一眼就確認了那人的身份,眼眶迅速紅透,快速追著那人跑進樹林深處。
追到了黑暗深處,白樺樹的光禿樹幹越來越密集,盛奕還是跟丟了。
盛奕站定劇烈喘起,呼出一片白霧,茫然地朝周圍呼喊:“爸!你出來!”
“這算什麼?!”盛奕踢了一腳身邊的樹幹,胡亂地抓起一把雪扔向黑暗,紅著眼睛對著四周的樹林宣泄:“為什麼!為什麼不敢見我?!”
“為什麼……”聲音漸漸變小,盛奕抱著頭緩緩跪到雪中,顫聲哽咽:“你出來……爸……”
“我不怪你,你出來好不好……我原諒你……”
一滴,兩滴。
平整的雪麵被不斷滴落的滾燙液體融化出小小的空隙。
過了一會兒,小傑從樹林深處跑回來,叼著一隻破舊的男士手套放到盛奕麵前。
盛奕拿起那隻沾了雪的手套,怔怔看著。
手套上殘留著神奇的血緣感應。
讓盛奕確定,盛銘真的來過。
整理好情緒,盛奕用手心抹了下眼睛,用在雪裏凍僵的腿踉蹌著慢慢起身,把手套塞進兜裏,給小傑拴好牽引繩,帶著小傑回了家。
那晚過後,盛奕總是感到不安。
盛奕開始調查盛銘破產的原因。
他拜托程文歌幫他調查,調查過程卻頻頻受阻。
幾天後程文歌去家裏找他,對他說:“私家偵探不接這個活,我去問家裏關於你爸的事,他們也不讓我繼續調查。所以我直覺,你爸他……可能是惹了不該惹的人,生意場上的事太複雜了。樹大招風,房地產這行一直很亂,做大了尤其容易被卷進一些事情,你應該懂。”
“……”盛奕手肘撐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煩躁地用手指蹭了蹭額頭,“我怕他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