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不我再去多請兩個星期,讓他好好在家裏歇歇。”

“問問糖糖再說,他要是願意回去上學就讓他去,在家裏也悶得慌,高中那麼緊張,要是落下太多他後麵就難趕上,這孩子太要強,心理素質又差……”唐意聲音越來越低,“你說糖糖那個事,他學校裏不會有人知道吧?他會不會是因為學校裏的人說了啥再加上咱們一刺激才一時想不開?”

外麵的聲音漸漸沒了,易塵良準備起身出去,餘光卻瞥見了台燈下麵露出的一點紙角,他愣了一下,從台燈下麵拽出了一張疊了幾層的紙。

像是害怕被人發現,所以小心翼翼疊了又疊,壓在了台燈底座的下麵,又像是害怕無法被人發現,所以又捏住了一角讓紙露在了外麵。

易塵良又坐回了椅子上。

這是一份長長的遺書。

寫給唐意和雲和裕的。

這大概是個簡單又沉重的故事,成績優異的少年考上了市重點,卻又發現了自己的不同於常人的性取向,驕傲要強的少年無法接受,非常苦惱,結果成績下降,思慮再三向父母坦白,結果迎來了人生中從未經曆過的怒罵和指責,少年情緒崩潰,當晚就寫下遺書吞了大量安眠藥。

再後來,易塵良醒了過來。

這封遺書寫得尖銳又崩潰,全是一個少年無助的控訴與憤怒,然而易塵良卻感覺到了一絲違和,不等他細想,就聽見了唐意的聲音:“我去叫糖糖吃飯。”

易塵良隨手將遺書塞進了口袋。

“糖糖醒了?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唐意雖然已經探進頭來,但還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門。

易塵良洗完手,看著鏡子裏那張陌生的臉。

雲方大概是像唐意更多一點,長得幹淨又秀氣,戴著副普通的黑框眼鏡,一看便是很乖巧的好學生。

人畜無害。易塵良下了結論。

“糖糖,快點兒。”唐意在外麵喊他。

易塵良衝鏡子裏的人扯了扯嘴角,鏡子裏那張陌生的臉也扯了扯嘴角。

既來之則安之,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變成了雲方,但是既然借著他的屍體又活了過來,那便替他給他父母養老送終,還了這份恩情。

易塵良高中隻上過幾個月,他沒當過好學生,也沒當過好人,但是考慮到一直在家露餡的可能性更大,他還是決定來學校上學。

雲方高一開學隻上了不到一個月就出事了,跟同學和老師的接觸還不算太久,暴露的可能性很低。

易塵良,或者說新的雲方,來到了蕪城一中。

他在高一三班的門口停下,雲方的本子上寫著的就是這個班級,還沒打上課鈴,但已經有好些學生已經坐在座位上開始背課文了。

“雲方,你站這兒幹嘛?”後麵有人拍了他一下。

雲方轉過頭,便看見個寸頭男生衝他笑,“你終於舍得回來啦?”

雲方點了點頭,跟他進了教室。

講台上有座位表,雲方路過的時候瞟了一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走到了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位子坐下,翻了翻上麵課本的名字,確定了是自己的位置。

“雲方,你回來啦?我聽老何說你生病了?”前麵的女生突然回過頭來,趴在他摞起來的課本上,“沒事了吧?”

“沒事了。”雲方說。

那女生顯然驚訝了一下,“雲方你竟然跟我說話了!”

“陳倩陽你是不有點毛病?”之前跟雲方打招呼的寸頭十分不滿地嚷了一聲:“不就是跟你說句話嗎!”

“切,吳河你就是嫉妒雲方!”陳倩陽白了他一眼,“有本事到時候你別抄他作業!”

“你可拉倒吧——”吳河弓著腰從桌洞裏找卷子,“哎,我物理試卷呢?”

“老何來了老何來了!”有人用氣聲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