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腳步, 後麵的易塵良險些撞到他後背上。
“我?”常子期皺了皺眉, “我不知道他家住哪裏。”
“真巧, 我也不知道。”雲方扶了一把有點站不穩的易塵良, 結果被他一把抱住了胳膊不肯撒開。
兩個沒醉的人對峙半晌,最終還是常子期敗下陣來,原因無他,齊獲如同八爪魚一樣黏在他身上, 撕都撕不下來,一口一個寶貝兒子叫得常子期額頭青筋直跳。
他丟不起這個人。
八爪魚父親被想“弑父”的兒子塞進了出租車,揚長而去。
雲方收回目光,伸手戳了戳易塵良的額頭,“醉了?”
易塵良抬起頭來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喊他:“雲方?”
“嗯。”雲方難得見他這麼乖的樣子,很是稀奇了一會兒。
他記得自己之前喝醉隻會倒頭就睡, 醒來就隻剩頭疼惡心。
卻不想醉了會是這麼副模樣。
“有點暈。”易塵良撒開抱著他胳膊的手,使勁捏了捏眉心,小聲地嘟囔。
“回家喝點水, 睡一覺就好了。”雲方的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大街上安靜極了,昏黃的燈光照在河麵上,粼粼水光微漾,空氣裏還殘留著煙花爆竹的焦味。
“回家?”易塵良歎了口氣,眼皮耷拉著,一副十分不開心的樣子。
雲方極少見他歎氣,“不想回家?”
易塵良不說話,兩隻手慢吞吞地抓住了雲方的手,又悶聲喊他:“雲方?”
雲方耐心地應聲:“在呢。”
易塵良似乎對他的手起了莫大的興趣,低著頭仔細看著,然後用食指和拇指一起,慢慢地捏過雲方的每一個指節。
雲方失笑,“你在幹什麼?”
易塵良頭都沒抬,捏完他小拇指最後一個指節,手指微蜷,將雲方的小拇指夾在自己的食指與中指之間,輕輕地攏在了自己的掌心裏。
雲方其餘的手指鬆鬆地搭在易塵良的手指上,食指輕輕的點了點他的手腕內側,用逗小孩的語氣問他:“易塵良小朋友,幹嘛呢?”
易塵良皺了皺眉,似乎也有點想不太清楚,他本能地收緊了手指,抬起頭目光凶狠的盯著雲方,像隻護食的狼崽子,“我的。”
雲方存心逗他,故意把手往回抽,“不是你的。”
易塵良緊緊的攥住,緊張又焦急地重複,“我的!”
雲方惡趣味上頭,眯起眼睛威脅他,“鬆開,這是我的。”
易塵良怔怔地抬起頭來,盯了他良久,然後慢慢地鬆開了手,嘴唇緊緊地抿著,轉身悶頭就走。
雲方趕忙追上去,“哎——”
易塵良根本不理他,隻留給雲方一個倔強又憤怒的背影,任憑雲方怎麼喊他逗他都無動於衷,隻是低著頭固執的往前走。
雲方沒想到醉了的自己這麼不禁逗,一直到了新南巷易塵良都沒再跟他說過一個字。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雲方哭笑不得。
易塵良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推了他一把。
雲方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清了清嗓子,試探地問:“不生氣了吧?”
易塵良悶聲道:“別跟著我。”
雲方愣在了原地,“不是,這三更半夜的你讓我上哪去?”
易塵良不理他,轉身繼續往前走。
“臭小子。”雲方笑罵了一聲,伸手拽住他,“差不多行了啊——”
話音未落,他就被人箍住肩膀摜到了牆上,哪怕他穿得挺厚實,還是被凹凸不平的牆壁硌得“嘶”了一聲。
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易塵良離得他極近,近到哪怕是在這條漆黑無燈的窄巷子裏,雲方還是能借著稀薄的月光,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