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疼痛都沒有到來,唯一感受到的疼痛竟然是徐夙拉住她手臂時的用力。

他大手按住她的頭,用身上的大氅把她裹進自己的懷裏,在她耳邊柔了聲音——

“公主放心,臣不會讓公主有事。”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悶哼,和天旋地轉般的暈眩。

一同滾落時,她很難得的,感受到徐夙身上的溫度了。

隻不過那溫度盡數都渡給了她。

再睜眼時,血跡斑斑,鮮紅色在雪地上化開。

元瓊從他的胸口抬起頭。

不是她的血。

是墊在她身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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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元瓊住下的那家客棧。

曲析披上棉氅,敲響了雲雀的屋門。

他將剛剛收到的消息告訴雲雀:“方才晉國有人來報那位和小公主從石梯上摔下去了,我去看一下怎麼樣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什麼?”雲雀難得有這麼強情緒起伏。

“嚴重嗎?”她又問道。

“應是沒什麼大礙,”曲析答道,“隻是晉王把他們安置在郊外的別院了,估計要修養幾天才會回來。”

雲雀聽說他們沒事後,表情放鬆了一點。

猶豫片刻後,她說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這裏得留一個人才行。”

曲析盯著她,眼睛亮得很通透。

一陣靜默後,他歎了口氣:“你是不想見那個人吧。”

雲雀把著門的手緊了緊,又慢慢鬆了開來。

“是。”她承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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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瓊睜開眼時,正好好地躺在一張床上。

她眼珠子轉了轉,立馬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

徐夙呢?

他傷得很重的樣子。

想到這裏,元瓊著急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想用手撐一下,可才用了一點點力氣,便痛得齜牙咧嘴的。

“別動,你骨頭裂了。”

涼涼的男聲傳來,元瓊驚得一轉頭。

再仔細一看,坐那兒悠閑喝茶的不就是徐夙嗎?

悠閑,也有點狼狽。

堂堂正卿,手上綁著布條也就算了,現在頭上也纏了兩圈。

元瓊用手指點了點下巴,心裏不禁感歎,徐夙這人果然是好看,就連現在纏著布條時也是,那柔弱感反倒中和了一點他平時待人的疏離,這禁欲的樣子反倒更吸引人。

她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又來了,色、欲、熏心啊……

元瓊打消了那點奇奇怪怪的想法,問道:“你這頭……要不要緊?”

徐夙喝了口茶:“臣能有什麼事?臣好好地坐在這裏,倒是公主疼得暈過去了。是臣失職了。”

他這話說得不甚友善。

元瓊分辨了一下,甚至覺得他好像是在生氣。

又見他捏緊了手中的杯子,她愈發確定了,卻沒想明白為什麼。

徐夙當然也不會告訴她,他現在遠不止生氣。

當時是他沒拉住她,如果他最後沒來得及護住她的頭,讓她真的就這麼摔下去——

光是想象,就讓他生出恨意。

對他自己。

床上的人不太安分的動了動。

見她起身,徐夙問道:“公主要幹嘛?”

“啊?”元瓊懵懵的,“我渴了,喝水。”

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徐夙已經把水拿到了自己麵前。

“公主傷的是右手,萬事都不方便。晚膳晉王已經讓人備好了,一會兒臣也給公主拿到床邊。”

元瓊探頭望了一眼,果然桌上放滿了菜。

外麵天色也已經暗了,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個下午。

再縮回頭時,一個不注意,杯子已經遞到了她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