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晏一隻手被她抓住,另一隻手撐在石台上微微用力,輕輕一跳就下來了。

不僅人安然無恙,臉上還掛戲謔的笑容。

“你這不是抓住了嗎?”

元瓊見他這麼開玩笑,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不要命了!要是真掉下去你半條命都要沒了!”

他看著她怒氣衝衝的樣子,安撫道:“我有分寸,掉不下去的。”

不過這安撫過於不痛不癢,元瓊隻覺得對方是把自己當成猴兒耍了。

“你是有分寸,”她鼓著臉瞪著他,“我現在半條命已經被你嚇沒了!”

罵完還是覺得生氣,她又補了一句:“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不是在王宮裏長大的太子,平時沒個正經樣子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拿這種事開玩笑!”◆思◆兔◆網◆

見情勢不對,他“嘶”了一聲,索性又拿出了她嘴裏的不正經樣:“行了,趙小好人,是我的錯。看在我那麼喜歡你的份上,你就別罵我了。”

說著,他拿手隨意地拍了拍她的頭,笑了:“顯得我這太子多沒麵子。”

元瓊一呆。

說話歸說話,怎麼還動手動腳的呢?

而且又來了。

“喜歡喜歡,你怎麼總是把這種詞這麼隨隨便便的掛在嘴上——”她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魏如晏把手放下,露出了手腕上的線。

原先的白線變成了紅線,繞了不多不少的兩圈。

“你怎麼就喜歡我了?”

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話就這麼從嘴裏跑出來了。

煙火消弭的間隙,星光稀疏,夜色黯淡。

魏如晏沉沉地“嗯”了一聲:“喜歡啊,好人誰不喜歡。”

仍然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最後一朵煙花在空中璀璨盛開。

他望著明亮散去,夜空再度回歸黑暗。

很少有人知道,他確實不是在王宮裏長大的太子。

他從小流落於江湖之中,那段時光,才是他過得最自在的日子。

如今做了太子又如何,他不過是魏王想要穩定朝局請回來的傀儡,恐怕不知哪一日就會變成一枚朝堂棄子。

若是自己的前路能明朗些,那句喜歡或許能說得更認真一點。

他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

罷了,那時候沒回王宮的話,或許也遇不上像她這麼有趣的人了。

“怎麼回事啊…不是說昨日趙國公主在這裏摔了…陛下…高台…封了嗎?”

底下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聽不真切。

元瓊沒來得及細細琢磨魏如晏那好似帶著些淒涼的話,往下麵望了一眼。

隻見兩個侍衛貼著牆走了過來。

等他們走得近了些,便聽得清晰了。

“是啊,怎麼又放起煙火了……嗝。”一個侍衛說道,順便還打了個酒嗝。

“走走,去看看,要沒啥事一會兒回去繼續喝。”

“喝什麼啊,要沒事我就回去了,我娘子和兒子還在家裏等我呢。”

另一個侍衛嗤了一聲,罵他妻奴,被罵的人憨憨一笑,一臉樂意。

元瓊也跟著那個侍衛笑了一聲。

高高壯壯、五大三粗的一個人,惦記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別說,還挺可愛。

魏如晏也往下看去,眉峰微挑。

又轉向她:“笑什麼?不走?”

“哦,對哦,走吧。”元瓊回過神來。

她想著先前魏如晏說的話,踢了一腳地上已經被放空的煙火。

一會兒下去和那兩個侍衛說一聲吧,看那侍衛憨態可掬的樣子應該也不會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