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迷穀關隻是一個幌子,秦國把精兵都暗中調去了晉國都城,直取晉王頭顱。

晉國將士都被調去了迷穀關,宮中留下的那點人根本掀不起風浪,又沒有援軍,晉國城破不過一瞬間的事。

再接下來,徐夙又告訴她,他帶著晉王的頭顱去找父皇的事。

他說得簡單,隻說他如何給父皇做選擇題,父皇又如何理所當然地選了後者。

元瓊覺得有點可惜,既然有這個機會,怎麼不提些要求,和她這父皇倒也不必客氣。

說起來,原與箏不愧是秦國第一說客,讓秦王攻晉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讓秦王心甘情願地舍去一塊地送給趙國。

元瓊有些好奇,不知道與箏是怎麼說的。

-

不過這件事並沒有占據她太多神思。

第二日的晚上,一條噩耗迅速席卷全宮上下。

趙王病危。

彼時元瓊還在西元宮中,要向徐夙展示她又長進了許多的書法。

聽見有人如此稟報,她的毛筆從手中滑落,硯台裏的幾滴墨汁濺在了另一隻手上。

她一點都沒察覺,提著裙擺就往外跑。

遠遠地就能看見所有重臣已候在平成殿外,王後站在最前麵。

元瓊一路疾走過去,卻在離平成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徐夙側目看她踟躕不前,默默停於她身邊,取出塊幹淨帕子替她擦手。

到底是寵了她十幾年的父親。

元瓊心情很複雜,她的手軟軟地耷拉著:“父皇突然病危,該不會是因為我們……”

徐夙知道她要說什麼,打斷道:“不是被公主氣的,也不是被臣嚇的。”

他說得很篤定,元瓊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太子之前給陛下送過藥,便借機找醫官去瞧了瞧,那醫官告訴太子,陛下髒器皆已衰竭,已沒有幾日可活了,”徐夙放下她的手,話中辨不明情緒,“所以,就隻是很正常的生老病死。”

元瓊心裏沉重的愧疚被他的話打散,剩下的隻有不知道算不算濃的悲傷。

片刻後,她又抬頭想再去抓徐夙的眼神,但他已經側過身去。

忽然覺得方才他說那句話的語氣怪怪的。

就像在感歎——正常的生老病死,多好。

徐夙直視前方通明的大殿,卻也知道她在看他:“怎麼了?”

元瓊一愣,沒說出心裏話。

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你當初為什麼選了哥哥,不選二哥或者三哥呢?”

徐夙好像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他敷衍地說道:“因為他是太子。”

元瓊已經看穿了徐夙說話半真半假時的模樣,每當他如此的時候聲音都會刻意柔和一些,引人下意識地想相信。

就像剛剛那句。

她顯然是不信,壓低聲音湊近他:“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扶任何一個人做太子吧。”

徐夙蹙眉:“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臣可以說,但公主不能說。”

她眨眨眼:“嗯?”

他隻回了四個字:“不知輕重。”

元瓊左右望了望,又探頭往平成殿的方向看。

果然有很多道目光都若有似無地往他們倆身上飄。

元瓊會意,他是擔心話被有心人聽去做文章。

她吐了吐舌頭:“我就是悄悄和你說的,沒人聽得見。”

見徐夙不說話了,她又追問:“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選了哥哥?”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那聲音反倒大了幾分。

徐夙不想再與她在這裏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