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進去還是不進去。

他陰陽怪氣地小聲重複著最後三個字:“認認主?”

末了, 他偷笑著退出去。

還拿什麼東西啊,這濃情蜜意的,他也不好意思拿呀。

……

等元瓊回到成月殿的時候, 她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問徐夙,什麼叫等一切都結束了。

但她沒有多想,神情很快黯淡下來。

徐夙說的是那件事嗎?

元瓊拿起桌上的那封信,對著光仔細看了看。

先前她問有沒有方法能救徐夙,拾憂給她回信了。

信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寫。

不說有,亦不說沒有。

元瓊看著這張空白的信紙,總覺得拾憂是有辦法的。

可是為何, 她不願意告訴自己呢?

-

第二日午間,一個頭發微白的老人風塵仆仆地趕來都城,直奔王宮。

守衛很顯然是認識他的, 檢查了他的為官符印,放行了。

此人便是楊旭。

長途奔波,他走路時腿腳顯得有些顛簸,但他沒有停頓,去往平成殿。

見到元琛後,楊旭跪得毫不猶豫:“老臣愧疚!”

“徐正卿當時來找老臣時,老臣還說得冠冕堂皇的,死握著這兵權說是隻為先王做事。誰曾想營中早已軍心潰散,差點害得趙國亡國啊!”

元琛扶起楊旭,笑了笑:“楊大人不必如此,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多虧楊大人未將兵權交出,否則昨日寡人豈不是要動用應畢時營中那些人,反倒中了計。”

楊旭搖搖頭:“陛下不必安慰老臣,有些事老臣這等文官看不出,陛下和徐正卿還看不出嗎?若是那時就能把兵權交由徐正卿,或許陛下早就能查出幕後那些人了,又怎會遇上昨日那等情形,於大人他也不會……”

說著說著,楊旭的眼眶就紅了。

其實徐夙走時,他便想明白了,先王對他信與不信又如何,他並非忠於先王,而是忠於趙國。說到底太子會登基,到時候兵權自然還是太子的,所以當晚他也啟程往都城趕去。

可怎麼能想得到,半路接踵而至的消息便是先王薨逝、三殿下造反。

等他趕到都城之時,萬事已塵埃落定,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再次走向正途。

除了於府的掛著的喪幡。

於兄死了,死得沒有一絲價值。

於府和他的府邸一樣清貧,他去時管家交給他一封未來得及寄出的信。

在信上,於兄罵他們兩個都是老糊塗了,要他速回都城交還兵權,所列理由和他所想沒有一絲一毫的出入。

還說等他交了兵權,兩人便一起交了符印,出仕去享享清平之樂。

但他到底還是沒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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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瓊換了一身男子裝扮,和徐夙一同往外走時,正好碰到從平成殿而出的楊旭。

她扶了扶額,暗道倒黴。

楊旭看見她也是怔愣了:“公主?”

元瓊硬著頭皮行了個禮。

楊旭上下打量她,再望向徐夙,眼神複雜。

可忍了忍,也沒說什麼。

元瓊有些意外,還記得前幾年楊旭對她不是很喜歡,大概是嫌她任性,一直活在趙王的庇護下。程老將軍攻破韓國時,楊旭還因為她來遲了慶功宴和程老將軍嗆聲來著。

難得見楊旭這直言直語的老頭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倒是大方了起來:“楊大人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

楊旭也不知該從哪裏說起。

隻覺她這身裝扮該說,她遲遲未有婚配該說,還有民間傳出的各種傳言也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