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急事,不小心耽擱了一會兒,今日女兒便是來請罪的。”
言罷,她偏過頭,朝著堂後的兩名男子頷了首,“兩位小哥,阿嬈來親自領罰了。”
“領罰,”蘇六姨將懷中的貓兒放到腳邊,緩緩站直了身子,“大壯二壯的手勁,豈是你這嬌貴的身子骨能承受的住的?”
她身旁的兩個後生,一個叫大壯,一個叫二壯,都是蘇六姨用來教育不守規矩的姑娘的。若是倚君閣內有人犯了錯,她會被先拖到後院生生挨上十大板子,隨後關上三天的小黑屋。
等到那姑娘出來,若是她還沒當場咽氣,怕是也半死不活了。
所以,倚君閣內的姑娘大多都規規矩矩的,從來都不敢犯事。
而六姨疼薑嬈,也是倚君閣人盡皆知的事。
薑嬈卻不遲疑,直接上前了一步:“謝媽媽關懷,女兒受得住。”
“你如何受得住?”蘇六姨反問道,旋即又緩步走下台階,來到她身前。
她輕挑著眉,素白的手指撚住了薑嬈的下巴,指腹在她嬌嫩的皮膚上輕輕摩挲,“我的好女兒,你這麼矜貴的身子,怎麼叫媽媽忍下心來罰你,你說是與不是?”
薑嬈低垂著眼,沒有吱聲。
見她不語,六姨又道:“於是你便可以自作主張地,誤了與謝公子的約,是與不是?”
她仍是沒有說話,任憑對方捏著她的下巴。
六姨的手勁更重了些,捏得她的下巴終於泛竻紅,見著她白皙的下巴處染起一圈紅暈,蘇六姨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的聲音又冷了三分:“所以,你便可以自作主張地,收下了那個孩子,是與不是?”
聽見蘇六姨的這句話,薑嬈的眸光閃了閃,卻還是輕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瞧著她咬著唇的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蘇六姨不由得“嘖”了一聲,兀地鬆了手,歎道:
“罷了,七日後,謝公子約了你去泛湖,這回莫再誤了。”
六姨終究是狠不下心來罰她的。
聽聞六姨讓了步,薑嬈連忙朝她欠了欠身子,蘇六姨轉手扶住她的胳膊,又添道,“不過那孩子,你那裏是定然留不得的。”
薑嬈的眸光一閃。
“那孩子,我瞧了,生得十分討喜,日後長開了必然是一大頭牌。”
蘇六姨正說著,仿佛能看見那孩子日後的容姿。
薑嬈將眸光放緩了,輕聲道:“可那孩子,我也瞧了,倚君閣是關不住他的。”
“如何關不住?”六姨一怔,旋即冷笑,“縱然他清高不屈,但從來沒有人能在我六姨的手段之下仍保持錚錚鐵骨。”
那孩子——
薑嬈垂了眼:
“那孩子,不一樣的。”
她沒來由得回道,方一出聲,就怔忡在那裏。
哪裏不一樣?
她也不知道刈楚有哪裏不一樣,卻還是下意識地出了聲,引得蘇六姨的眉頭一蹙。
“阿嬈,你是鐵了心,要與媽媽作對?”
語氣之中,頗有不滿之意。
她連忙回道:“女兒自是不敢的,隻是那孩子性子太烈,若是讓他傷到了貴人,那便不好了。”
正說著,她抬起了右手,向蘇六姨展示了她虎口處的那一處傷疤。
六姨一驚:“怎得咬得這麼重,會不會留下疤!”
她們這些以色侍人的姑娘,身上哪能容下一絲一毫的疤痕?
“無礙的,”薑嬈收回了手,“女兒已敷了媽媽先前給的除疤藥,媽媽不用擔心了。”
“那便好。”
蘇六姨舒了一口氣,薑嬈又繼續窮追不舍,替刈楚求著情。
“媽媽,女兒看那孩子與我十分有眼緣,恰好女兒的院裏沒了喂馬小廝,媽媽就讓那孩子留在女兒院裏吧。”
“女兒會好生看管住他,不叫他亂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