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開來。
“我、我這就去換。”
她竟然還犯了結巴。
刈楚看著她匆匆轉入了屏風之後,沒過多久,又看見她穿著一襲淡粉色衣裳走了出來。
“是我錯了。”
她的聲音輕緩,卻在突然間變得有些羞赧。
“沒、沒事。”
少年連忙回道,聲音裏也帶了一絲慌張,“阿姐,沒事的。”
這句話說出聲來,倒像是他在安慰她一般。
薑嬈不由得心下一軟,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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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那孩子同意了,在她的屋裏睡下。
她睡床上,他隔著屏風,睡在地板上。
雖然是睡在地板上,但總也比睡在馬圈裏要好上許多,隻不過他們歇下時已經很晚了,方一闔眼沒多久,她就聽見了公雞打鳴之聲。
緊接著,薑嬈聽見屏風後有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於是便睜眼下了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骨節輕輕敲了敲屏風。
“可是醒了?”
她揚聲問道,聲音懶洋洋的,帶了些仍未睡醒的倦意。
屏風那頭的少年應了聲:“嗯。”
聽他回複了,薑嬈便也不再擔心自己會吵到他,徑直坐到了梳妝台前,開始細細地描眉起來。
片刻之後,屏風那頭又傳來少年低低的聲音:“阿姐,我可是吵醒你了?”
薑嬈描了右眉尾的最後一筆,漫不經心地笑道:“你莫怕,我早就醒了。”
少年這才放了心,須臾又緊張地問道:“阿姐,我可以出來了嗎?”
她回過神來,才知道刈楚是緊張她在換衣服,不由得“噗哧”一笑:“你出來吧。”
末了,又添一句:“隻要不嫌棄我沒化妝的樣子礙眼,就行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刈楚恰好一隻腳探了出來。聞言,腳下猛地一滯,一時間走出來也不是,後退回去也不是。
從黃銅鏡剛好可以瞧見他,見他猶猶豫豫地,薑嬈笑著嗔罵了句:“呆腦袋,出來罷!”
“……好。”
他這才走了出來。
她定睛一看,刈楚正穿著昨天她給他的那件衣裳,因為衣裳有些小,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自在。
薑嬈也不顧隻化了一半的妝,笑眯眯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半天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好看。”
他雖還未長開,幹淨清爽的樣子也好看極了,眉眼澄澈,端的是青衫隱隱水迢迢。
也難怪蘇六姨買下一個孌童。
見她這麼誇他,少年的臉色又是微紅,旋即也回了句:“阿姐也好看。”
“你說,我哪裏好看。”
她扭過頭去,笑著描著自己的左眉。
她知道自己好看,但就是想聽他誇讚自己。
刈楚一怔,片刻之後,瞧著黃銅鏡裏巧笑倩兮的女子,支支吾吾出了聲:
“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
“……”
薑嬈正描著眉的手一抖。
嘴角一僵,她剛轉過頭去,正見少年恰好抬起眼,一雙星眸映入她的漣漣眼波之中。
“化妝、不化妝,都好看。”
“怎樣都好看。”
他輕聲細語,見她望來,不禁躲閃開了目光。
薑嬈停下描眉的手,也不管左眉隻描了一半兒,隻笑道:“你這小嘴兒,倒蠻會說話,和抹了蜜一般。”
聞言,刈楚不自然地垂了垂目光,直瞟著她粉白衫子上的一朵杏花,恍恍道:“阿姐,你先畫著眉,我出去了。”
“幹什麼去?”她手上不停,邊畫眉,邊揚聲問道。
少年腳下一滯:“喂馬。”
他別開了身子,欲推門而去。
“噯——”
薑嬈連忙把他叫住,“你先過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