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滯。
不等她慌忙拉上衣服,男子突然又上了前,就在她以為對方又要對自己做什麼的時候,他的兩手突然將她的衣衫攏了攏,又脫下自己的外袍覆在她的身子上。
薑嬈愣愣地看著對方低著頭,輕輕地扣上外袍上繁瑣又精致的紐扣。他的睫毛輕輕顫唞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扣罷後,他終於抬起眼來,靜靜地凝視著她,
又在須臾,抬起手,將她額前細碎的發別到了耳後。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薑嬈都在一旁呆呆地望著他,而全程刈楚也是沉默著一言不發。
將她的身子從地上拉了起來,男子抿著唇,步子往後邁了邁,又一出聲:“來人。”
立馬有仆人叩門而來。
“將正殿收拾好,帶這位姑娘過去。”刈楚隨意地吩咐了幾聲,言罷,又終於轉了頭,望向薑嬈時,目光中帶了些躲閃,“你今晚先睡在正殿,我去找人換張床來。”
不等她應,他突然又別扭地側過身子去,不去看她。
望著他頎長的身形,薑嬈點了點頭,旋即將身上的衣服又攏緊了,跟著聞聲而來的傭人,步步離開了側殿。
殿外有些冷,夜風涼浸浸的,每一陣風刮到薑嬈麵上,都能讓她的雙頰生疼。
進了正殿,殿內的擺設一如兩年之前。傭人挑完燈後便恭敬地退了下,獨留薑嬈一人在殿內。
望著熒黃的燈火,她發愣了一陣,終是沒有走到床邊。
心裏頭思忖著,刈楚現在在何地,他一會兒會不會進屋?
腦海中卻浮現出方才他與她親熱時的場景來,薑嬈麵上一熱,懊惱地將身上的袍子解下,剛準備往一旁一搭,一件月華色的襖登時便入了她的眼。
引得她心頭兀地一顫。
那件襖被人小心翼翼地疊在一旁,與其他衣物單獨分放開,也就是這一眼,讓她認出了這件衣服的來曆。
這是薑嬈在離開荷花殿前,唯一給刈楚留下的東西。
這件襖的每一針每一線,也是她趕了無數個深夜,親手縫製出來的。
再次見到這件衣裳時,她的眼眶無端有些發熱。
夜已深沉,明星璀璨。
當刈楚吩咐完一切後,又再次轉回到了正殿,看著虛掩著的大門,他心下一動,在門外躑躅了許久後,終於躡手躡腳地推門而入。
經過方才一方折騰,他特意叫人去做了碗醒酒湯。這才敢來到正殿,去看她現在怎樣。
隻見女子伏在桌邊,睡得深沉,絲毫沒有察覺到刈楚的到來。
因是她將他原先套在她身上的外袍脫了去,故而露出她原本微亂的衣衫。刈楚在燈下瞧著不忍,便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輕輕為她整理好衣裙。
手指隱隱約約掠過她略微發涼的頰,男子的食指敏[gǎn]地蜷了蜷,旋即又將一隻手收了回來。瞧著她熟睡時乖巧的側臉,刈楚心下一動。
已忍不住開口,聲音輕輕,盡量不去打擾到她:“都是我不好,是我忍不住對你說那些重話,也是我自己把控不住。”
“薑嬈,對不起。”
他溫潤的聲音於燈下翩然輾轉,又在黑寂的空中悄然消散,音落的那一瞬,女子的眉頭似是動了動。
轉眼之際,她驚醒過來:“阿——殿、殿下?”
看清男子麵容的那一刻,薑嬈也開始緊張起來。
看出了她悄然變動的麵色,男子不禁抿了抿嘴,剛準備輕柔出聲,卻又見她開口問道:“殿下,小蟬的事……”
他麵色一滯,卻是緊緊凝視著她,不語。
沒有得到回應後,薑嬈有些失望地垂下了頭。刈楚也背對著她,朝門外走去。
隻是他的聲音又在耳旁徐徐響起:“你不用趴在桌子上睡覺,困了就到床上去睡吧。你放心,今晚我挪至客房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