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書生氣兒,一時間讓諸多姑娘對他芳心暗許。
前來荷花殿提親的媒人更是踏破了門檻,就當所有少女躍躍欲試之際,卻傳來他將所有提親之人拒之門外的消息。
而後,又裝瘋賣傻、威脅恐嚇。
他的聲名,曾一時狼藉,讓那些大家閨秀們聞“荷花”而色變。
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如今卻到聖上麵前,求娶一名青樓妓子。
荒唐,荒唐至極!
聽見他這麼問,席上之人無不掩麵,卻都提著一口氣,不敢出聲。
老皇帝乜斜著他,又“哼”一聲,幾乎要從牙縫兒裏擠出來那一個字:“是。”
這還用問,若不是因為她妓子的身份,還能是因為什麼?
皇帝的麵色有些難看。
“兒臣知曉了,”得到他這樣的答複後,長身玉立的男子突然笑開。他抬了頜,對龍椅上的皇帝欠了欠身子,“兒臣領命。”
領那隻取遙州城、不娶美人之命。
領那不參與奪嫡、遠離紛爭之命。
皇帝握著酒杯,麵上的表情有些訝異,不過轉瞬,又一掃麵上的慍意,舉杯笑開。
大魏宣帝十八年的最後一個月夜,伴著這場飛雪,一同消逝在風幹的墨跡之中。
隻飲了幾杯酒,刈楚便請命退了席,皇帝知他一路勞頓,便也沒攔著他,一個手勢便允他退下殿去。
眾人隻當他一路奔波勞頓,卻不知他的心中一直牽掛著一個人。
匆匆邁至宮門外,剛想找馬,身後突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刈楚回首,來者正是方才在席間,站至宋景蘭身側的那位小廝。
這名小廝,刈楚是認得的,喚為阿永。
“十五殿下,”阿永氣喘籲籲,顯然是追急了,他一麵撫著胸口,一麵道,“我家主子讓我引著您上馬車,回景王府。”
聞言,刈楚舒了一口氣。方回京,來赴宮宴之前,他曾匆匆路過荷花殿。下人同他說,阿嬈在宋景蘭那裏,他這才放心地先折回了宮中。
如今他找馬,正是要去景王府。他還未來得及感謝宋景蘭,對方卻事事都為他準備妥當了,一想到這兒,他心頭一暖,腳下卻不停。
馬車顛簸,走得極快,他亦是“歸”心似箭。
他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見那人了。
方一下馬車,他便忙不迭地往景王府內跑去,方一踏進院門,便被院內的景象怔住了。
滿園煙花熒火,流光溢彩。左腳邁過門檻的那一刹那,恰有一道焰火於空中炸裂開,又在頃刻間化作一朵碩大的牡丹。他站在流光下,探眼望向正坐在椅上的那名女子,她微抿著唇,目光恰恰從空中那朵焰火上移了開,星月伴著螢火,在她的眼中熠熠生輝。
又有一束焰光升上了天,女子抿著笑轉過頭,看見了站在院門口的那人。
“砰——”
她的心,連同那焰火,轟然炸開。一股沒來由的顫意,突然遊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第085章
正月十五, 舉國同慶。遙州城上下, 更是一派喜氣。
難得是一個豔陽天,薑嬈一身大紅色長裙, 外披一件雪裘, 捧著小手爐,安靜地坐於黃銅鏡前。一眾穿粉色衫子的侍女們嬉笑著上前,手中或執粉墨, 或執簪花, 嘴上雖為調笑, 手下動作卻絲毫不帶含糊。
沒一陣兒, 便有人在耳畔輕輕笑道:“城主, 妝上好了,您且看看,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乍一聽“城主”這個稱呼, 薑嬈一時間竟還沒回過神兒來, 直到身側有人又喚了她一聲,女子這才恍然抬頭。
“噢, 沒、沒什麼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