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守著的榴紅雙腿發軟,她扶著房柱,聽著夏妙然的聲音忍不住淚水就沾滿了臉蛋兒。
陸翹比她穩得住,當年陸家也有庶女出生,陸翹偶然見了一次女子生產時的不易,還記得那個姨娘足足生了一夜才生出了孩子,整個人就跟蔫了的花朵一般,在後院裏養了許久,才恢複了好的氣色。所以陸夫人並不會虧待孕期的姨娘,隻要她們老老實實,都會給她們最好的待遇。
陸翹拍著心慌慌的胸口,俏臉沒了血色,道:“夫人這般聲音,聽的我都難受的很。”
榴紅擦著淚水,說道:“我也是呢。”
陸翹剜了一眼被自己捆住雙手的鄭瑩瑩,發狠地說道:“都怪這個賤人。”
榴紅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阻止了她,說道:“等公子來了,再說。”
陸翹是個丫鬟,好歹鄭瑩瑩也是個客人,她若是真對她動手,怕是會讓鄭竹清遷怒。等聞人翎歸來,鄭瑩瑩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府上的小廝得了吩咐要去街上找聞人翎,這麼多鋪子真要一個個找,豈不是大海裏撈針,萬幸的是聞人翎碰巧剛從馬車上下來,小廝一眼就看見了他,小跑著過去,嘴上也不耽誤事兒,直言說道:“公子,快回去吧,夫人她要生了!”
聞人翎二話不說,當即轉身上了馬車,小廝坐上車轅,陸焉不用聞人翎吩咐,就駕車快馬回去。
聞人翎從容不迫的神情在聽見小廝的那句話時,已經煙消雲散,他眼眸中的焦急讓他整個人不知所措。
他就算前世再如何位高權重,夏妙然生產一事,這還是頭一遭碰見。所以聞人翎根本靜不下來,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他隻能讓陸焉的速度再快一點。
等他趕回家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陸焉扶了他一下,隨後被聞人翎甩開,朝著夏妙然的房間跑了過去。
“妙妙!”
這道聲音熟悉,每晚都是伴著他的叮囑而入睡,所以夏妙然在聽見他的喊聲時,淚水不由得流下。
“夫人,加把勁兒!”
夏妙然穩住了心神,雙手抓緊床梆,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讓她分不清是自己的淚水還是汗水。
蔣氏攔住了聞人翎想要衝進去的舉動,破天荒地罵了兒子,說道:“你進去添什麼亂啊!可別因為你推門進去,給妙妙帶來了寒氣。到時候妙妙要是落下了病根,我饒不了你!”
聞人翎咬緊牙關,朝著牆根踹了一下,麵無表情地守在門口,像是個門神似的。
時間過得很慢,聞人翎雙手攥得緊緊的,發著青白色,他看著端出門的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頓覺頭暈目眩。
妙妙那麼嬌小的一人兒,出了這麼多的血,一定很難受吧。
一想到這些,聞人翎的心口就仿佛缺了一塊,如果真的可以,他寧願在屋子裏的人是他自己,這份罪讓他來替夏妙然承受。
可是他根本做不到這一點,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夏妙然遭受著苦難。
聞人翎一拳狠狠砸在牆上,蔣氏心疼的很,沒忍住火氣,直接罵道:“你就不能消停會?冷著一張臉像是個煞神!妙妙這胎很穩,相信很快就能生子,你何必如此折騰自己呢?”
蔣氏瞧著那日頭漸漸西下,橘紅色的夕陽慢慢爬上了整片天空,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好啊。
別說聞人翎著急,蔣氏心裏頭也很慌亂,都說生孩子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所以蔣氏的擔憂不比聞人翎少。
這種等待,對於聞人翎而言,簡直就像是一種折磨,令他渾身的氣勢愈發冷凝。
突然,一道清脆的孩子哭聲,打破了這整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