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妙然靜靜看了看孩子的睡顏,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笑容有多麼的幸福溫柔。
這孩子不聲不響地竟然都長這麼大了,總覺得她還是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紅皮小猴子,一眨眼就成了個白白嫩嫩的小肉團子。
日子過得可真是快啊。
夏妙然輕手輕腳地起了身,她回眸看著還坐在桌前喝茶的聞人翎,朝他走了過去,二人顯然接下來還有悄悄話要說,所以吩咐采蓮和榴紅好好照看著囡囡,夏妙然和聞人翎則出門賞起了銀月。
後院子裏靜悄悄的,聞人翎提了盞燈籠,半擁著夏妙然,二人的腳步輕快,夜風吹拂,在銀輝中格外輕柔。
夏妙然順著小路坐在了石凳上,聞人翎的那盞燈籠被他放在了石桌之上。
月下看影,燈下看美人兒。
微弱的光芒讓夏妙然的嬌容更甚美感,聞人翎眼底的驚豔沒有讓他藏起,反而毫不吝嗇的讓夏妙然全部看盡。
夏妙然含笑著捧起臉頰,聲音輕輕,好似呢喃般,道:“咱們兩個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獨處過了。”
聞人翎抻了抻袖口,垂眸看著他們兩個人的影子,笑道:“還不是妙妙心裏隻裝的下囡囡?我反而成了個被人冷落的那一位。”
“瞧你這出息,自己女兒的寵你也爭呀?”
聞人翎不滿地輕哼一聲,旋即道:“囡囡的忘性大,那隻小木馬改天你給她裝起來,她手上沒勁兒,那木頭做的多重啊,別到時候累著囡囡。”
說起這個小木馬,這還是楚嘉琛差人送來的,整整做了十二個憨態可掬的小馬兒,隻因為這是囡囡的屬相,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木馬做的太討喜了,囡囡見到這些木馬的時候,開心地坐在地上直撲騰,兩隻小手也特別有勁兒地拍著手,很是喜歡。
聞人翎見到了這一幕,心裏的酸意將他侵蝕,好似剛從醋壇子裏爬出來的一樣。
如果說聞人翎之前還在懷疑楚嘉琛的用意,但楚嘉琛突然說的那句“對不住”讓他肯定了之前心裏的猜測。
這個楚嘉琛果然對夏妙然有著另外的心思,所以前世他在知道夏妙然身亡一事後,那是第一次在聞人翎的麵前喪失了修養,對著聞人翎毫無顧忌的唾罵不止,甚至無數次說起他與夏妙然根本就不配的話。
而這世,雖然楚嘉琛將他的情緒所收斂,但他有時候對夏妙然的關注還是會下意識的表露出來。
聞人翎能察覺到他的心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的那句“對不住”,更像是一種無地自容的窘迫,因為他比誰都要清楚聞人翎和夏妙然之間的感情,可是楚嘉琛經曆過前世夏妙然的身亡,所以才會對這一世的她有著更多的留意。
感情是世間最難掌控的東西,你以為你能將它徹底降伏歸為己用,但它卻很狡猾,選擇了蟄伏,一旦讓它尋到了好的機會,就像是致命的毒藥,讓你無法存活。
隻是讓聞人翎沒有想到的是,那一日後,楚嘉琛再未出現,連聞人翎他都不曾再見。
如果不是聞人翎時不時的在朝堂上聽聞了太子和楚嘉熙的困境,他真的以為楚嘉琛這個人已經在京城裏消失。
而今日送來的這些小木馬,也是楚嘉琛消失一個月後第一次的出現。
“瑾瑜,這個慧寂不是個普通人吧。”
夏妙然想起今日她見到的那兩個沉默的護衛,他們的氣勢和自己曾經見過的護衛不太一樣,冷硬煞氣,倒像是一把見過血的利刃。
聞人翎驚歎夏妙然的敏銳,輕輕一笑,望著她,說道:“的確不是個普通人,他和楚嘉熙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