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官,有時還可能是欽差大老爺。

且不說銀錢的事,郭兆每次招待這些人臉上都會有光,趁機宣揚好幾天。久而久之,人們也潛意識認為來鳳樓是“朝廷欽點”的酒樓,也都以能在來鳳樓辦場酒席為榮。

連窮人給孩子買長壽麵都想買來鳳樓的。

郭兆雖看不起楊二,但看他也算是個“官爺”,為朝廷的事兒跑前跑後,也忍不住巴結。楊二卻鮮少理會他,郭兆暗地裏氣得罵郭兆拿鼻孔看人,哪裏想得到對他這樣蠻橫無禮的粗人,竟然會對一個小丫頭低聲下氣的呢。

林子怡喝了口粥,皺皺眉頭,或許是邊關水質的緣故,這裏總是有股水腥味,說明井水沒過濾幹淨,有時大風天還會吃出土味。

但是這邊的人依舊吃得香噴噴,哪怕肚子已經飽了,也要在寒冷的天氣裏點一份熱乎乎的皮蛋瘦肉粥。

正當林子怡想著,能不能從係統兌換個過濾器濾淨水質,殊不知,食肆卻被別人盯上了。

*

這天馬老爺在來鳳樓開宴,請的都是邊關的達官顯貴。馬老爺算是邊關出了名的富戶,郭兆這幾日本來愁眉苦臉,這也算是一件喜事,然而他的笑沒在臉上掛多久,就發現馬老爺說是在來鳳樓宴客,其實隻是占了這邊的場地,點菜的時候象征性點了來鳳樓幾個招牌菜。

郭兆正奇怪這麼點菜哪夠這麼多人吃,小廝就慌裏慌張地過來說,馬富戶從外邊買了上好的菜品,正要他們拿盤子呈上去。

郭兆從後廚看到這些菜,各式各樣的熱騰騰的砂鍋,還有皮蛋瘦肉粥,黃豆燉蹄髈,酸菜魚......個個印著的都是林家食肆的標誌,頓時怒火中燒,可是馬老爺他總是得罪不起的,這些菜他更是不敢動手腳。

待馬老爺招待好客人,個個心滿意足地走了之後,郭兆還得笑臉盈人地在門口送客。

哪知這些大人物並沒注意到他,有個大腹便便的官員抹了把腦門的油汗,和馬老爺說話頗有無奈的意思:“早就聽聞這邊的招牌菜在林家食肆那邊,老爺也算費心了,大老遠將林記的菜送來這裏。我們入鄉隨俗,就想吃些地道的邊關菜式,哪用得著來來鳳樓啊。”

馬富戶一聽,說是誇讚,實則透露出一種埋怨,怨他沒有帶他們去林記。他連忙解釋,“早就聽聞官爺想吃林記食肆的菜,小的才提前和那掌櫃的商量,可那食肆太小了,恐怕諸位老爺過去......過去也坐不下啊。”

他說的是實話,當初他去林記食肆的時候,看到最大的桌子也隻能坐六個人,這些京城來的大老爺哪可能這麼憋屈呢,如果真的去了,豈不是他照顧不周?

他當初還想和林家掌櫃商量,能否放一張大些的桌子,被她斷然回絕了。

想到這裏,他也有些忿忿,邊關這邊,除了方府,他算是最大的富戶了,這些循著肉味來的,哪個不巴結他?來鳳樓的掌櫃對他也是有求必應,什麼時候敢說個“不”字。

再往遠說,他還打著些主意,想著林家掌櫃如果是個識相的,就應該攀附他,到時候萬一那小妮子嫁人,或是不要食肆了,他也可以順勢買過來,到時候無論是再轉賣或是擴大食肆,都是穩賺不賠的。

那些官員大老爺算是送走了,馬老爺的胳膊被扯了一下,他回過頭,是郭兆那副令人厭煩的嘴臉。

郭兆訕笑著,“馬老爺,咱家的菜哪裏做的不好,您和我說說,我叫他們下次都打起精神好好做。咱......咱也就不用吃林記的飯了,不是我說,林記那些粗陋的瓷器根本上不了台麵,誰知有什麼髒東西。”

馬老爺盯著郭兆翕動的嘴,本來就受了氣,此時更是不勝煩躁,心裏沒撒完的氣都撒在了郭兆身上,他輕飄飄地冷嘲道:“你這來鳳樓也算是老館子了,要真是有林記那點本事,我也不至於大費周章地把她家飯菜取來。話說回來,但凡林記哪天真的買了你們酒樓,你也放不出個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