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怡失笑,想到她對薛錦的確不夠關照,倒是楚芳心思細膩,能及時看出來。她反而啜了口茶,“剛才你祖母還勸我,讓我幫你尋個好些的夫婿。”

楚芳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嘴能提壺了,“這點家事兒也是個好說的?祖母年紀大了,見著姐姐出嫁,也想給我找個夫婿,可是我走了,這鋪子怎麼辦呢?”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你可以繼續看著鋪子啊。”

楚芳愁容滿麵,“這邊雖說民風開放,女子不必受太多管束,但是哪有扔下夫家去做自己的事兒的?”

林子怡再欲勸慰什麼,天色已晚。楚芳關了鋪子回去伺候楚老太,她見狀也披上衣服,不再叨擾。

*

邊關的雪很厚,都要及膝了,林子怡不知關外薛錦的駐地有多遠,此時有沒有到。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邁步回去,剛拐到都門大街上。

兩個影子朝她撲過來,林子怡提著燈,豁然一驚,想起上次來找事的痞子。

難道是郭兆又找了些地痞流氓?

然而當她想起薛錦對她說的,已經打點好了官府那邊,卻莫名心安。

待那兩個影子越來越近,林子怡並不害怕,她啟動了係統,係統反應需要些時間。她又下意識提起燈,蓄勢要砸。

然而一聲軟軟糯糯的“阿姐”將她的意識喚了回來。

小荊先撲倒了她懷裏,小小的一團帶著暖氣,外側的衣服和抓著她的小手卻是冰涼的。後邊跟過來的是大滿,卻沒有跟著小荊撲到她懷裏。

林子怡這才發現,大滿如今比她還高一點,圓溜溜的黑眼睛關切地看著她,但也就是攙扶住了她的左臂,沒有之前討要親親什麼這些逾越男女界限的舉動了。

林子怡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隻感歎朱先生教書,啟蒙真是早。都滲透到生活習慣上了,若是她之前的那個世界,恐怕九歲的孩童還性別不分地玩泥巴呢。

兩個小孩都是手冷,應當是在外邊等了她一陣子。

林子怡拍掉小荊身上的落雪,“你倆怎地出來了,好好在家待著不行嗎?”

大滿接過林子怡手裏的油燈,幫她照亮前邊,囁嚅道:“錦哥哥走的時候,說阿姐待我們特別好,我們也要為阿姐分憂,敬阿姐,愛阿姐。”

油燈的光反射在雪地上,也是一片瑩潤,有幾粒落在了林子怡的睫毛,鼻尖上,涼意浸透了她的肌理,她卻有些釋然的感覺,吹來的寒風也沒有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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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了以後,才傳來關外廣寧軍擊退匈奴軍的消息。

到了冬天,匈奴糧草缺乏,此時更加容易躁動,襲擊廣寧軍的次數也密集了起來,然而無一例外被擋在了城外。

城內的糧食也不富裕,人們聽聞匈奴持續進攻,仍然膽戰心驚。

空氣冷峭,冷得人的血液都能凍住,都門大街一些店麵關了,倒閉了,隻剩下雜亂嶙峋的門牆,一些老叟凍得鼻子如紅蘿卜,裹著厚厚的襖子,聚集在都門大街的牆底下討論戰事。

“這些畜生們真不是人啊,搶咱們的糧食,人吃的東西哪能喂了野狗呢。”

“就憑我們這些老弱病殘的,能做得了什麼呢。原先官府混賬,吸了不少油水,有胳膊有腿的早跑了,誰管我們。”

另一個老頭吸溜著鼻涕,“是啊,要不是鎮遠將軍鎮著,別說匈奴了,那些匪寇飛賊我們都攔不住。”

一個人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嗐,昨兒個孫寡婦和別人偷歡,凍死在了街上。”

“嘖嘖,自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