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沒看見嗎?
陳添下意識地向那截斷肢看過去,隻一眼,就愣住了。那裏哪還有什麼鮮血淋漓的斷肢,那分明就是一截人偶的胳膊!
一滴血都沒有!
陳添倏然起了雞皮疙瘩,再看溫德伯格,臉上的愕然不比他輕。他猛地朝那截胳膊撲去,拿在手裏怎麼都不敢置信,回頭死盯著管家,“溫蒂呢?!我妹妹呢!剛才是你跟溫蒂說了什麼她才會到這裏來的吧?到底怎麼回事?!”
管家無奈地歎了口氣,“少爺,您根本就沒有妹妹啊。”
溫德伯格整個人僵住。
陳添也在心裏直呼邪門。
管家垂眸看向他手裏的那截胳膊,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就像在哄一個發脾氣的幼稚孩童,“溫蒂隻是一個玩偶,您忘了嗎?這枚粉色寶石,還是您說要放進去,給她做心髒的呢。”
溫德伯格的臉色已然煞白,語氣卻還斬釘截鐵,猛地甩開他的手,“不可能!”
管家搖搖頭,起身從閣樓的一個小櫃子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畫。他把畫放到溫德伯格麵前,“您看。”
畫上是個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小男孩的懷裏抱著個洋娃娃,背景是天鵝城堡的噴泉池,而這幅畫的名字應該叫做——
《溫德伯格和溫蒂》
“不可能!”溫德伯格瞳孔驟縮,他再如何聰明、優秀,也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畫被他拂在地上,哢擦一聲,畫框碎裂。
管家歎著氣俯身將畫撿起,而溫德伯格似是想到了什麼,快速奔到窗邊。
“嘩——”
涼風襲來。
外麵漆黑一片。
沒有什麼生日宴,沒有正在玩九柱戲的少男少女們,整個古堡悄寂無聲。隻有幾隻烏鴉在遠處的枝頭上叫喚著,嗓子裏像摻了砂礫。
“我……”溫德伯格靜靜攥著窗框,僵硬而緩慢的回頭,“我今年幾歲?”
管家愣了愣,這才回答:“十五歲。少爺,再過一年,您就要成年了,是大人了,就不可以再讓公爵大人這麼操心了。公爵大人說,既然您那麼想要一個妹妹,過幾天,他會從外麵收養一個回來,就叫她溫蒂,好不好?”
溫德伯格徹底怔住,錯愕、荒誕齊齊在他臉上閃現,更多的確實擔憂和凝重。
管家語重心長道:“這樣一來,您就是哥哥了,要保護——”
“不。”溫德伯格離開窗前,疾步往外走,“不是這樣的,溫蒂她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是我妹妹!”
管家急忙伸手攔他,也不知怎麼的,溫德伯格在經過他時,忽然踉蹌了幾步,恰好倒在他的臂彎裏。
“少爺,您生病了。”管家溫言哄著他,而溫德伯格好像也真的精神不濟,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地暈了過去。
走馬燈開始上演。
陳添這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劇情裏,所以NPC看不見他,他也不能做出任何幹涉。他看到管家就近把他安排在二樓的臥房裏照顧,公爵大人匆忙過來,滿臉擔憂和凝重。醫生們也緊接著來了,一個個步履匆匆。
溫德伯格躺在床上,醒著的時間並不多,大多數時候他都像在做噩夢。那枚粉色寶石就靜悄悄地擺在他的床頭,好像隻有它,才能證明那天晚上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
公爵大人的眉頭越蹙越緊,終於在某一天,帶回了一個雖然衣著樸素但落落大方的少女。他把她帶到溫德伯格麵前,告訴他,從今以後這就是他妹妹,叫做溫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