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並沒有想讓白尋安回答,嬴政隻是靠在枕頭上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那時候孤也給不了先生其他東西,便許下了一個承諾。”
“之後的日子裏,先生可以提出一個要求,不管在什麼時候無論是什麼,孤都一定答應。”
白尋安神色動了動,他抬起頭,目光對上了嬴政那雙幽深的眼眸。
“現在先生可有什麼想要的?”他聽見麵前的帝王這樣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白尋安還是像曾經那樣搖了搖頭。
“臣並沒有什麼想要的,隻要有個歸處便可。”他這樣說道。
坐在床榻上的嬴政看了白尋安許久,隨後才有些虛弱地輕笑了幾聲道:“先生,倒是真容易滿足啊。”
房屋內再度陷入了寂靜,有風吹過窗紙,產生了窸窣的聲響。
兩人便保持著不說話的樣子過了許久,就在白尋安打算告退的時候,嬴政卻突然開口說道:“先生可知道,你手下的那位謝將軍,近些年在收集修煉的資料?”
“這些東西,當初可是被孤親自下令為敬書的,而如今,謝陽秋他卻在收集這些禁書,先生可知道為何?”
“我不知。”白尋安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他隻是單單說了這三個字,卻並沒有明說是不知道謝陽秋在收集這些東西,還是不知道謝陽秋拿這些東西來做什麼。
聽著白尋安說的三個字,嬴政笑了。
“先生不知,但孤王卻是大概知道。”他緩緩說道。
“人各有命,活到什麼時候全看天定,那孩子也是個叛逆桀驁之人啊,不過對你倒是忠心耿耿。”嬴政自言自語道。
外麵的風聲變大了許多,吹得殿堂內的窗戶發出吱呀聲,帶動著地麵上的光暈晃了晃。
“放心,孤王不會怪罪他的。”嬴政意味深長地說道,“反而看他年輕有為,到如今都還未曾成婚,打算給他賜一門上好的婚事,先生覺得如何?”
白尋安沉默著沒說話。外麵的風聲漸漸開始變小了,地麵上的光暈也穩定了下來。
“臣覺得,此事還須當事人自己決定。”片刻後,他這樣說道。
“確實也該如此。”
嬴政也不惱,用頗為讚同的語氣,聲音低沉道:“既然如此,那就讓謝陽秋來見見孤王吧,孤王也想問問他一些事。”
原本一直垂眸聽著的白尋安動了動,他抬頭看著麵前坐在床榻上虛弱的君王,許久後才道:“臣明白了。”
微微點了點頭,嬴政開始揮手示意白尋安退下,然而和往常不太一樣,此刻身穿黑紅色衣衫的白尋安卻依舊佇立在原地。
“臣想了想。”他突然說道。
“陛下當初承諾的,許臣可以隨意提出一個要求,臣似乎並不是非常需要,所以這個要求可否轉贈給臣的貼身侍衛。”
白尋安微微躬身拱了拱手。
而聽完他這番話的嬴政顯然也是微怔,隨後臉色古怪,又像是笑又像是歎氣似的說道:“自然可以。”
“先生,還真是愛護自己的侍衛呢。”
白尋安在後退轉身離開,而就在他踏出門檻的那一刹那,背後嬴政的聲音幽幽響起。
隨後,謝陽秋便被召入宮中麵聖。
此時的他身材高挑健壯,不再像當初那麼青澀了,渾身透著成年男人的氣息,看起來穩重極了。
入宮麵聖的具體內容白尋安不得而知,隻是意外發現,謝陽秋在入宮麵聖出來之後,竟不知為何有些躲著自己。
看起來像是心虛一樣。
雖然不知道他在心虛什麼,不過他既然還有餘力這樣躲著自己,那想必進宮麵聖是沒出什麼問題,既然如此,白尋安便不再多管了。
時間逐漸流淌,嬴政的身體在太醫的調理下逐漸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