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霧並沒有像陝西其他地區那樣,逐漸彙聚幻化出一個個陰兵,反而帶著濃厚的陰氣始終在空中縈繞,似乎想要依附到白啟身上。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身旁的黑霧,白啟對上艾蝶黑白分明的雙眼,輕聲說著。
已經結束了嗎?
確實已經結束了。
傀儡屍體在飛速消亡,這才隻過了短短幾分鍾,而在艾蝶的感知中,自己手上的傀儡屍體幾乎已經被消滅了大半。
因為執念而化身成鬼物的蝴蝶卻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即將失敗,也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戰勝白啟。
但,艾蝶不甘心!
她怎麼可能甘心?!
芊芊玉手捧著自己,人體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皮膚傳遞到蟲軀上,那是個極其溫柔的姑娘,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想握住的手。
雖然生命短暫,但艾蝶卻沒辦法忘記,那少有的生命中與艾桑兒相處的回憶。
她想再見那位藥師姑娘一麵。
不是被那位藥師姑娘捧在手中,而是作為一個交流的朋友,坐在藥師桑兒身邊,與桑兒談論藥理和病症。
艾蝶是如此渴望再見到艾桑兒,這是她之所以能化成鬼物的根源。
所以…
臉上掛著毫無變化的微笑,那一瞬間,艾蝶動了。
本來高高撐起的油紙傘突然合攏,隨後艾蝶瘦弱的手臂握著傘柄向前刺去。
在那短短的半秒內,原本平平無奇的傘尖像是利刃出鞘一般,劍意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朝著白啟刺來。
但這樣真的有用嗎,其實連艾蝶自己都知道,哪怕這柄油紙傘再怎麼強,也無法傷到恢複記憶的白啟。
因為,白啟自己便是油紙傘的創造者。
他能創造這把傘,自然也能抵禦甚至破壞這把傘的攻擊。
但現實中,看著襲來的劍意,白啟卻站在原地沒有動,真正動了的反而是那些縈繞在他身側的黑霧。
少量粘稠的黑霧像是有生命一般飛速向前阻擋著劍意,而剩餘大部分黑霧則是突兀地在白啟身上流淌。
“白啟?!”看到黑霧詭異地附著在白啟身上,原本還可以旁觀的岑之頓時有些站不住了。
然而白啟卻是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沒事,收到白啟回複的岑之腳步頓了頓,眉頭微微蹙起。
就在他們交流的短短幾秒內,那道劍意就突破了少量黑霧,朝著白啟襲來,而剩下的大部分黑霧也在這一刻附著在白啟身上徹底化形。
那是一身滿是煞氣的戰甲。
上麵有著刀劍交錯的劃痕,也有著鮮血凝固後暗紅色的汙漬,它像是一件本該塵封在曆史的古物,又像是在等待主人重新穿著的靈物。
而這一刻,白啟穿上了它,而本該在曆史中消失的那位將軍白尋安似乎在這一刻回來了。
劍意氣勢洶洶地襲來,然而卻沒在鐵甲上蕩起一絲波紋。
重新戴上了猙獰的鐵質麵甲,周身縈繞著絲縷黑霧,白啟身披黑紅色戰甲,靜靜站在原地,眼神莫名在裝束的加成下多了點煞氣。
“桑兒不會想要這樣複活的。”語氣帶著點肯定,白啟輕輕地說道,“而做出這一切的你,也隻不過是執念作祟罷了。”
“所以現在,一切也該結束了。”
白啟的聲音在街道上回響,而同一時刻,遠處則是有破空聲響起。
“嗖!嗖!”
修道院的修士下意識往後麵看去,然而卻隻見一道黑影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眼前閃過,飛速朝著艾蝶撲去。
這是什麼鬼東西?岑之神色一凝,下意識便開始擔心,這道黑影是否為敵方的手段。
隻不過很快,他內心的擔心就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