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柳將軍。”顧新台見他停了,也停下來,收劍向他行禮。但從剛才開始,顧新台的眉心便緊皺,一直未舒展半分。柳南風走上前去,本想稍稍褒獎一句他有了進益,但還未兩步站定,顧新台兀自微微低著頭便回去了。

柳南風也不動聲色,便從容回帳內就寢。一覺安睡到天亮,一夜好夢。

晨起,大軍計劃今日便班師回朝,隻還留兩萬人和常駐的將軍們守在這裏。柳南風還是依照習慣練劍,但今日覺得帳外也是一頂頂帳子立在那裏,有些煞風景。便不自覺來到昨晚的若水河畔,將要回去,看一看這河水也是好去處。

但誰知,一樣的地方,站著一樣的人。柳南風無奈,走上前來。

“柳將軍。”顧新台規規矩矩的作了一揖。柳南風微微頷首,嗯了一聲,便看見麵前人轉身便走了。他著實一愣,也不免掃興,練完劍便想去看看士兵們早練,他在軍中無事做時便總想著有個人來聽他訓話。

還未至軍營,一眼看見收拾馬匹的紅衣。她未轉身,柳南風本想視而不見的走過去便罷了,但還是猶豫再三,問了一句。

“堂主,別來無恙。”紅衣微微頷首。

“還未恭喜將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紅衣轉過身來,似乎並不意外柳南風的出現,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

“殿下,似乎這幾日不同與往常了。”柳南風一副隻是隨意問問的神情。紅衣也似乎並不在意:“這樣不是正好?難得殿下隻在習武和功課上用心,倒不用再去麻煩柳將軍了。”

柳南風無話可說,道了聲告辭後便回營也去收拾馬匹。

大軍班師回朝,因而不用太趕腳程,至第三日夜晚,柳老將軍便下令借前方集鎮休整一晚。但柳北穆卻依舊繼續向西南趕去,因而幾人為他小設酒宴算作送別。

宴席上,柳家三人與各自副官一桌,顧新台自然與其他將軍們一桌。但不知是誰起的頭,桌子上開始劃起拳來。柳老將軍日夜為戰爭謀略,這幾日放鬆下來,此時也十分高興的喝起來。

“七殿下如今也不算年紀小了,這酒是不能不喝,同我們耍一陣痛快痛快吧。”那桌上的一個將軍姓韓,出身蜀地,因而性格潑辣爽快。柳南風看過去時,顧新台正不知所措的推辭著。

“我……還從未喝過酒,免得掃了幾位將軍的興。”但韓將軍依然不依不饒著:“不過小酌幾杯,今晚又不用趕路,殿下即使醉了也大不了睡上一覺嘛哉。”一看就是自己也喝醉了的架勢。顧新台依舊想再推辭,於是其餘幾個將軍也跟著起哄。“七殿下莫不是喝慣了皇家的酒便看不上這裏的了?”幾個人推推嚷嚷,笑得張揚放肆。

柳南風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聽著,上一世即使宮中宴飲如流水時,顧新台的酒量也不見得多高,更何況現在。

“我來與幾位將軍喝一個吧。”柳南風忽然就舉起酒杯走過去了,柳老將軍掃見,不動聲色的拿起酒杯飲了一口。

“好,我們幾位敬柳將軍啊。”桌上的幾位原本被柳南風成功引來敬酒。誰知顧新台也一同拿起海碗,幾位幹了一碗便坐了下去,但顧新台卻兀自一碗接著一碗的連飲了三碗。

桌上幾位將軍直接看傻了眼,韓將軍出來打圓場:“還是柳將軍這當師父的麵子大啊,哈哈哈哈。”

柳南風撇過去,不禁眉頭微蹙,三碗酒,不出意外的話,他撐不了幾時了。

果不其然,下一次大家一同舉杯時,顧新台便直挺挺的一頭趴在桌上。柳南風一臉無奈的神情,起身去扶起他。

“我這徒弟酒量不行,讓諸位見效了。”說完便摻起他向二樓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