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怕是哪裏聽了小人的讒言,你在說些什麼,老身聽不懂。”柳夫人忽然不複方才的奄奄病態,回光返照了似的,自己支撐著從榻上坐起來,她坐的端莊,因而顯得強硬,顧新台見狀更加惱恨,語氣裏滿是陰毒。

“聽不懂?新台剛從宮裏回來,聽的卻是明明白白。我那父皇非要讓師父認祖歸宗,還口口聲聲將皇位傳給他,你還是聽不懂?!”顧新台瘋了似的衝著榻上的人嘶吼著,聲音甚至傳到屋外。

“你說什麼?”柳夫人此時竟又噴出一口血來,她平生最忌諱這個,如今五髒六腑都是燒的,登時又躺在那。

“夫人,夫人!……”兩個小丫頭聽見這樣的動靜,自然進來一看究竟。當下顧新台立在榻前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柳夫人吐的滿嘴是血,在榻上喘著氣。

太醫恰好此刻到了,將見道此情此景忙去診脈。

“哎呀,此乃急火攻心,夫人不好了。”太醫長歎,但見地上吐的黑血顏色不對,剛要拿銀針去探,便發覺柳夫人搭在榻前的手垂了下去,再一探鼻息,已然沒了氣。

“夫人已經仙去,諸位準備準備吧。”

顧新台也沒想到她就這樣一命嗚呼了,想到柳南風昨晚的悲痛,忽然就有些慌了。

“救,給本王把她救回來。”顧新台上去就扯上了太醫的衣領。

“王爺饒命,這……柳夫人的確是咽了氣,哪怕華佗再世,也是救不回來了。”太醫驚懼的嗓音都是顫的,顧新台一把將他扔在地上。

師父昨日便悲痛欲絕,適才在宮裏也是如遭雷擊般的噩耗,這些下人眼裏,柳夫人簡直是被他顧新台活活氣死的,這樣的事,師父如何受的住?

“今日你們都給本王聽清了,柳夫人隻是暈厥過去,並無大礙,師父昨日為老將軍守到天明,現如今定是受不住雙親皆亡之事,誰要是走漏了風聲,師父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本王要你們的命。”顧新台左思右想,下了決心要瞞住此事。

奴仆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如今府裏主人都不在,這個王爺向來在柳府走得勤,現在又有了權勢,如今隻能聽命。

柳南風在宮裏與皇帝周旋著,皇帝一直說是母親親口所說,但柳南風一直不信,母親平日裏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裏,她最怕的便是自己和皇家有什麼瓜葛,怎麼會到了這個時候去說這樣的話?

幾近崩潰,他急急的出了宮,想要去問一問母親,這一定不是真的。但回到柳府,拉了一個奴婢來問話,卻說母親還未醒。

“還未醒?又請郎中看過了嗎?”柳南風幾乎緩不過神來,以母親對父親的感情,她定是受不了的,況且上一世,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是,王爺……安排了太醫,說是……暈厥過去,沒有什麼大礙。”小丫頭支支吾吾,想著顧新台交待的話,照樣說了,柳南風本就意識恍惚,如今聽她這樣說,便稍稍心安,想要親自去看看。

“公子不要去了……”小丫頭慌忙攔下他。

“為何?”柳南風看著她這般神情,才覺察出不對勁來。

“太醫……太醫吩咐過,夫人是受驚暈厥,不能打擾,已經有我們幾個貼身的時時伺候,公子還是醒了再去吧。”小丫頭此時更是支支吾吾,連話都說不清了似的。

柳南風剛想好好問問她,顧新台便走了過來。

“師父回來了?父皇與你說了些什麼?”顧新台向小丫頭示意,那姑娘本就嚇得不清,此時立馬跑開。

“無事,隻是照例慰問一番罷了。”柳南風還是繼續往柳夫人屋內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