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宴並非初次與她相處,她慣來懶散,如何舒服就怎麼穿,在雲華宮裏的時候還時常赤腳走路。

他盯著看了會兒,頗有深意笑了,“楚王要女兒沒有用,若是個兒子,他就會來搶了。”

女兒是不能做皇帝的。

聽到這麼一說,秦綰寧眉心輕蹙,琢磨一番後,發覺他話裏有深意,“你是意思楚王還有個兒子?”

“沒有,但朕今日給他送了一個兒子。”蕭宴撿起一塊果肉吃了,笑著湊至秦綰寧的眼前,屏住呼吸,慢吞吞告訴她:“我在淩王動手前先送了一個冒牌貨去了,哪怕將來珠珠的身份被曝露出來,他也絕對不會信。將錯就錯的道理,懂嗎?”

蕭宴來時喝了些葡萄酒,一呼一吸的時候,秦綰寧聞到了些甜味,不濃鬱,她站起身,避開蕭宴的觸碰,“謝謝你了。”

一句謝謝說得很坦蕩,漆黑的眼裏多了幾分笑。

其實,論聰明論智謀,她遠遠不如蕭宴。昨夜發生的事情,蕭宴今日就妥善地解決了。她是肯定辦不到的,她能想到的就是用長公主府的權勢壓著楚王,讓楚王明知而不敢為。

可這些都是暫時的,紙包不住火。蕭宴的李代桃僵,已然將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楚王會自覺放棄這個女兒。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比如殷石安……”蕭宴慢條斯理地吃著碟子裏的果肉,一塊接著一塊。他很輕鬆,沒有之前的緊張感,因為他重新掌握到了製衡點。

秦綰寧直接說道:“好,我將殷石安交給你,一物換一物,我不欠你的。”

“你和我之間分得真清楚,也不知是誰騙了我六百餘人走了,真是壞透了。”蕭宴溫溫柔柔地說著,這時也吃完了最後一塊果肉,拿桌子上的帕子擦了擦嘴,“我先走了,明日再來,明日教你如何使用暗探。”

秦綰寧凝著蕭宴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有些情緒在心裏慢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不知道蕭宴會替她解決珠珠的事情。

她看著空的小白碟,慢慢躺下來,有些高興,自己守住了珠珠。

秦家的人沒有守住是她無能,現在她用自己的能力守住了珠珠。

高興了一會兒,她想起殷石安,又起身回屋寫奏疏,為了不讓淩王府裏的人察覺,她唯有將殷石安的住處寫在奏疏裏,明日直接送去紫宸殿。

上榻後,秦綰寧睡得很香,一夜醒來就是天亮,梳洗的時候,她吩咐莞若:“讓長史去公主府將郡主接回來,玩了一日也該回家了,再告訴長公主,給珠珠帶些她愛吃的奶糖回來。”

莞若去傳話了。

秦綰寧神清氣爽地去上朝,去了紫宸殿就見到楚王站在人群中眉飛色舞地說些什麼話,她走過去聽了一耳朵,周衛的聲音蓋過其他人:“恭喜楚王找回小公子。”

“周相客氣了,本王已向陛下請封他為楚王世子。”楚王眉眼高低,但話裏透出一股子喜悅。

秦綰寧聽聽就走了。

散朝後她將奏疏低給高銘,高銘接下,道:“殿下何不親自給陛下?”

“我還有事去做,勞煩高侍衛了。”秦綰寧擺手拒絕,大步離開紫宸殿,楚王慢吞吞地走在後麵,依舊受著朝臣的恭賀。

出了宮門,秦綰寧沒有去戶部,避開淩王府的侍衛去了新宅。

碧色在新宅裏等候,回報近日送來的情報,挑些重要的事情來說,“李家大郎數次見了刑部裏的人,說些什麼不知,奴讓人繼續盯著。另外郭微府上不大安靜,他的幼女患了天花,大夫進進出出,出現了一些可疑人。人都被拿下了,是李家大郎安排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