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裏看出幾分源頭了。

秦綰寧還想睡,揉了揉眼睛,吩咐秋潭:“將這個消息傳去侯府,告訴侯德義。”

秋潭應下了,秦綰寧又倒在了榻上,合眼的時候,手腕感覺濕濕地,不用想就知曉是誰,伸手掐住白貂的脖子塞進被子裏,兩人一道睡。

睡了片刻才醒神,她慢悠悠地起榻,婢女調了杯蜜水,她端起來小小地抿了一口,神清氣爽。

到了晚飯的時候,秦玉章來她屋裏吃飯,姑侄二人對麵坐下。

一年裏,秦玉章的個子長高了不少,五官與他父親也愈發像了,秦綰寧看著他猶如看見了多年前的哥哥,不知怎地,心裏忽而很酸。

對麵的秦玉章在這個時候忽而抬了頭,望向對麵的姑姑:“姑姑,您還喜歡陛下嗎?”

“小孩子問這個不好。”秦綰寧被逗笑了,單手托腮看著他,想到許多年哥哥拉著阿嫂的手說喜歡她。

一晃過去,玉章都十歲了,少年老成,很快,他就可以肩負秦家的重擔。

“姑母,你不喜歡,對不對?”秦玉章板正了臉,抿著唇角,不苟言笑地看著秦綰寧。

“你想說什麼?”秦綰寧也不繞圈子了,一路走來,秦玉章輾轉多處,心智比同齡的孩子強了不少,十歲也不小了。

她記得,哥哥十歲就上了戰場殺敵人。

玉章少了哥哥的教導,功夫弱了很多,她覺得該給他找一個武術先生教些功夫,縱使將來不上戰場,也可保護自己。

這麼一想,對麵的秦玉章提議道:“玉章有辦法讓您擺脫陛下。”

秦綰寧笑了:“什麼辦法?”

“您不如建一座道觀出家,不理塵事,等陛下納妃後,您再還俗嫁人。”

“餿主意,吃飯。”秦綰寧被氣笑,人小鬼大的東西。

秦玉章懂事地給秦綰寧夾了一塊魚肉,繼續說著自己的道理,“陛下很難纏,就連母親也站在他的那一邊了,我知曉陛下擁有四方,是大周的主。然而我記得祖父說過這類的人最危險,沒有哪家夫妻吵架會牽連娘家的。唯獨做了陛下的妻,才會心驚膽顫。”

“祖父與你說過這些話?”秦綰寧眼皮發跳。

秦玉章認真想了想,“祖父與父親說的,我在旁聽到的,時日間隔久了些,大致是這些意思。”

那時他不過五歲罷了,哪裏能記得那麼清楚。

姑侄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再說話。

在徐州的時候,秦家的將領鮮少會納妾,殷家、魏家等都沒有妾室,這才後院寧靜。但蕭家不同,先帝當時就納了妾室,兒子也是最多的。

蕭宴做了皇帝,為穩固地位要聯姻,那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當日他要娶太子妃的時候,秦綰寧一點都不驚訝,這才是皇室該有的樣子。

現在的蕭宴讓她愈發看不懂了,放著皇後不愛也就罷了,還任由她和楚王來往,太奇怪了。

用過晚飯後,秦玉章回自己的屋子去睡覺,秦綰寧想起蕭宴送的葡萄酒,讓人開啟倒了一碗。

紫色的液體看著挺不錯,她小小地抿了一口,粉嫩的舌尖掃過酒液,愣了下,回味甘甜。

這是蕭宴釀的?

秦綰寧不信。多半是宮裏酒師釀的,蕭宴拿來冒充。

休想騙她。這麼想著,她又倒了一碗,一口飲下,酒味徑直衝向頭腦。

喝了兩碗後,她就一人坐了下來,白貂跳上桌子,趴在碗口舔了舔,頓時身子一顫,然後又舔了一口,美滋滋地蹲了下來。

一口接著一口,秦綰寧大方地令人又拿了一隻碗,讓它喝個夠。

一人一貂在屋裏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