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盤膝坐了起來,揉揉摔疼的背, “聽聞你盤下一間鋪子了,不知你哪裏來的銀子?”
“你……”紅昭望著漆黑的人影,嘴角動了動,半晌後說出一句話:“你跟蹤我?”
“那又如何, 在洛陽城內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僅知曉你盤下鋪子, 還知曉你賣了宮裏的寶貝, 陛下若是知曉,你幾條腦袋都不敢砍的。我特地將你賣的寶貝又贖了回來,告訴我,秦姑娘在哪裏?”周衛唉聲歎氣,他太難了。
紅昭心動了,“秦姑娘走了,不在宮裏,這才讓我守著呢,我還以為是哪個登徒子,誰曉得是你回來。”
周衛心裏咯噔一下,“秦姑娘去了哪裏?”
“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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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裏燈火通明的唯有花樓畫舫,客不知醉,姑娘不知愁。
秦綰寧脫下玄袍換上了一件海棠色紗衣,搭配著如意雲煙裙,身子纖細,腰不盈一握。眉眼比起及笄時多了些風情韻味,舉手抬足間更讓人挪不開眼睛。
貌美多姿,風情韻味,引了不少劃船靠近。
辦事回來的蕭宴見到靠近的船隻後氣得臉色陰沉下來,國舅的船隻更是靠了過去。
國舅的船上不止有國舅,還有幾名朝廷重臣,他們本在議事,聽到一陣箜篌聲,不覺動心,便不管不顧地讓人將船隻靠了過來。
船上花燈搖曳,彩綢滿艙。
喜慶的船隻作掩蓋,嶽徠卻行見不得人的事情。素來陰狠狡詐又貪慕美色,如今獨攬大權,欺上瞞下,如今,許多人都敢怒不敢言。
箜篌聲難得,幾乎引了不少人前來觀看。
可惜船上梨木屏風遮掩,人影綽約,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嶽徠靠近就想多看兩眼,在座的人都跟著冷了臉色,各自對視一眼,都跟著歎氣不語。
片刻後,有位郎君登上箜篌的船,嶽徠立即慌了,吩咐人:“將船截住,人送去本官的府上。”
這麼一說,有人就坐不住了,但在船上,無路可走,總不能跳河離開。又被身邊的人就拉著他坐下,忍耐一下。
方才登船的是蕭宴,嶽徠距離太遠看不清,蕭宴上船後就見到秦綰寧一副調笑逗樂的模樣,“你不是要去做道姑嗎?”
“聽聞這裏小郎君比較多,我就來看看,招婿入府,也是不錯,相貌好、人品端正、腳踏實地就行。”秦綰寧雙手停在冰弦上,骨節分明。
蕭宴冷笑,一張臉都黑了,縱橫捭闔多年,早就起了殺心,但經驗讓他強壓著自己的怒氣,再一怒,秦綰寧對他也不會有好臉色。
“來畫舫之地的能有幾個好郎君,你看一年也看不到好郎君。”
秦綰寧放下箜篌,迎著晚風微微一笑,小臉上是更是露出狡黠的笑,“那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郎君。不過,我秦綰寧不是良善的人,也配不上太好的郎君,尋常一般亦可。陛下往一側站站,你看那個長得如何?”
蕭宴順著她的視線去看,對麵一艘船上站著一位白衣郎君,容貌俊秀,衣袂飄飛。
“你們小女子就喜歡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
秦綰寧不覺擺手,又看向白衣郎君身側的藍袍青年:“那個呢?”
蕭宴定睛去看,嘴角抽了抽,“胖了,你看他的腰身都是白衣的兩倍,過於油膩。”
“你怎麼那麼挑剔,是我選夫婿,還是你選後妃?”秦綰寧壓低聲音道。
哪裏有那麼十全十美的人,放眼洛陽城內,未必有相貌好又值得托付的男兒。漢王雖好,可性子軟弱,楚王呢,沒了命根子。
珠玉在前,蕭宴的手腕與智謀都遠勝尋常男兒,再去看洛陽城內的世家子弟,就不那麼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