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水。”陶樂思說。
希爾達起身去給陶樂思倒水,但是陶樂思發現她端過來的水是直接從水龍頭裏接出來的涼水。
“我想喝熱水。”陶樂思又說。
“你要喝茶嗎?”希爾達挑起一邊眉毛,她從陶樂思的手中拿過水杯,並沒有絲毫慍色。
“不,我隻是想喝熱水,我喜歡喝熱水。”░思░兔░網░
“我去找熱水壺。”希爾達說道,走出了臥室。陶樂思抱著枕頭,聽見希爾達在外間走來走去忙碌的動靜,她感覺到內心比剛才要平靜多了。
“從現在開始,不準跟我說話,更不準煞風景,”陶樂思特別警告艾斯比,“你說一個字,我打你五億下。我要好好享受這個時刻。”
“啊,我死了。”艾斯比回答。
總之,在花費了一點時間後,陶樂思終於如願以償喝上了熱水。喝完水,她倒回床上,靜靜在燈下看著坐在床邊的希爾達。房間裏電壓不穩,燈光時明時暗,伴隨著光影變化,陶樂思覺得希爾達有時候美得攝人心魄,像是神情冷淡的水澤仙女,或是精靈,有時候又憔悴而蒼白,如一個飽經風霜的哀愁的婦女。
為什麼會愛她?
因為某種不知緣由的迷戀?因為若幹次酒精所催化的衷心?因為信徒與神靈之間天然的相互吸引?
陶樂思沒有答案。
“如果影響你睡覺了,我會把燈關掉。”希爾達轉過頭,看著陶樂思,柔聲地說。
“不,這樣的光剛剛好,”陶樂思說,“夫人,為我讀一點什麼吧。小說,或者是詩歌,什麼都好,也許這樣我會更快入睡。”
希爾達微笑了起來,她探過身,伸手拂了拂陶樂思額前的碎發,瘦削的手指輕輕從陶樂思發燙的皮膚上掠過去,好像是飛鳥的羽翼斜斜劃過水麵。
“我的女神,你是想聽我讀英語的詩歌,還是德語的詩歌?”她問。
“法語,”陶樂思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你念法語。”
根據原著的設定,桃樂絲·恩格爾會一點法語,但是並不太好。如果希爾達用法語朗誦,陶樂思應當無法完全聽懂。
“請慢一些讀,夫人,”陶樂思說,“我喜歡聽你發出的每一個音節。”
希爾達被陶樂思使喚來使喚去,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她站起身,從梳妝台上找到了一本小冊子,翻開其中的一頁,低聲朗讀了起來。
陶樂思側過身,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聽著希爾達用比她通常更加低一些的聲音,與一種平和的語氣,念起一首法語小詩,每一次停頓、每一個呼氣聲,都讓陶樂思感受到希爾達某種的魅力,隱藏在黑夜之中,隻能被她一人所察覺到的魅力。
陶樂思並不太能夠理解這首詩的含義,畢竟她也不是為了練習法語聽力。她隻偶爾能夠捕捉一些mon、partais之類簡單的單詞,感覺這是一首浪漫的抒情小詩。
正是由於無法全然了解這首詩歌,希爾達的聲音成了一種催眠的魔咒。陶樂思感覺到甜蜜的疲憊再度來襲,她閉上了眼睛,也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也許還稍微依譁鄭儷遲了一會兒。
希爾達低聲念完了這首詩的最後一句,她的尾音悄然落下,比雪花落到地麵更為輕盈。但是這句話,陶樂思聽得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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