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思從腳手架上躍下, 火焰灼燒著她的麵頰。她焦急地望向火焰, 她的眼睛被灼燒得發燙,眼淚不受控製地溢出,化作淡藍色的冰晶, 落到火中,轉瞬被焚化。
“為什麼?”陶樂思無聲地詢問。
“我恨烏利爾, 我恨這個世界, ”一個怨恨的聲音從火焰中傳出來, 又像是從陶樂思心底響起來的, 那是克勞迪婭的聲音,作為對她的回答,“人性皆有弱點,我忠誠地執行著烏利爾的命令,得到的卻是指責和懲罰……這不公平,不公平!”
陶樂思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這裏實在太熱,她再撒把孜然就能變成烤女神,她其實還挺願意坐下來和克勞迪婭談談關於職場PUA以及平衡好傻逼領導和自己生活的問題。
“索莎娜在哪裏?” 陶樂思又問,“你把索莎娜怎麼樣了?”
腳下的火焰湧動著,火焰扭曲成種種形狀,有時候像是動物,有時候又像是鬼怪。當陶樂思問出“索莎娜在哪裏”的時候,火焰變成了一副可怖的笑臉,眉眼嘴唇都是由火焰構成,呈現出種種可怕的笑容。
克勞迪婭沒有回答她。
“你要殺了我嗎?”陶樂思再度發問。
“不,我隻是想要讓你和索莎娜相逢,”克勞迪婭說,火焰在陶樂思的腳下張開血盆大口,“僅此而已,不要害怕,朵拉。”
陶樂思的長處是製造幻覺,而非滅火。濃煙滾滾,嗆入肺中,周身皮膚都被火焰烤得發燙。她甚至感覺到自己頭頂的冰霜王冠都正在融化,王冠融化並非化作水,而是形成一種類似於內髒和血液般粘稠的質感,從頭發上流淌而下。
不過,作為女神,陶樂思距離去見馬克思應該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火焰灼燒的痛苦,她能夠完全感知,陶樂思並非擅長忍耐痛苦的人,她皺緊眉頭,嚐試一次又一次卷起帶著冰雪的風,但毫無裨益。
更重要的是,現在陶樂思無法判斷撒旦在哪裏躲著,就算輸出,也沒有明確的方向。正當她琢磨著要不要直接衝到烈火之中,把兩個神使從火海中拽出來的時候,火勢卻突然變小了。
陶樂思穩了一下`身形,又在一旁的腳手架上站定。
教堂下方的火勢越來越小,好像有一支無形的消防隊正在這裏瘋狂滅火。陶樂思輕飄飄地又落到了地麵上,她看到一個身影自熊熊烈火之後走了過來,火光照亮了祂完美無瑕的臉龐,如同電影裏的鏡頭。
烏利爾紅色的卷發被熱風吹得向上飄揚起來,鮮紅的羽翼從祂背後展開,祂的翅膀比陶樂思所見過要更大,以至於陶樂思覺得祂保持翅膀張開的狀態走出門會被卡住,再加上祂臉上冰冷的怒容,使祂看起來像一隻始祖鳥。
祂抬起一隻手,手中出現了金光燦爛的十字劍,劍鋒上的光暈逐漸擴大,像是從地平線躍出的朝陽,光芒映亮了整個教堂,而地麵的火勢隨之熄滅。
教堂中擺放的椅子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滿地都是雜物,好像剛被洪水席卷過一般,不過沒有灼燒的痕跡。
烏利爾對陶樂思輕輕頷首。
陶樂思注意到,烏利爾沒有穿祂的黑西裝,也沒有穿白色的天使服,而且穿著一件紫白相間的長袍,也許這是屬於祂的戰袍。
“我的女士,很抱歉將你卷了進來。”祂說,“上帝賜予我解決這件事的能力和責任,請你在一旁稍候,我將解救你的姐妹。”
陶樂思退到一邊。大蛇與白馬隨之來到了她的身旁,隱沒在散發焦糊氣味、潮濕的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