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這樣的情景這樣熟悉,熟悉得她幾乎要落下眼淚?
這場舞結束,就是血腥的殺戮與祭祀。她們或許不會再能相見,悲傷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強烈。陶樂思祈求著,讓我想起這一切吧,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事情是已經塵封的記憶,或者是我的前世。真相是怎樣殘酷,我是如何失去她的,我又要怎樣才能得到她。
她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終於,一曲結束了,音樂停止,室內一片靜寂,她們麵對麵站著。陶樂思盯著希爾達的臉,想要從她的臉上得到更多的答案,但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像是在做夢,又像在幻覺之中遨遊。
“我也許愛過你,”陶樂思喃喃自語,夢囈一般的,“我隻是忘記了。”
希爾達看著她,然後她張開手臂,擁抱住陶樂思。
“沒有關係,”她在陶樂思的頭頂說,“沒有關係。你應該忘了這一切。這就已經最好不過了。”
她低下頭,親吻著陶樂思的發頂。
陶樂思說:“也許比起回想起一切,我們依然能夠重新開始。”
希爾達低低地說:“As your wishes,my goddess .”
陶樂思不明白希爾達為什麼要叫她女神,不過她的英語水平並不好,畢竟也隻是低空飄過四級的水平,所以她應該隻是聽錯了。
這是夢,是幻覺,是前世零星記憶的碎片。陶樂思抬起頭,她的嘴唇觸及到了希爾達的嘴唇。她們擁抱著,走到了臥室中,一切都是如此熟悉,順理成章。
陶樂思一直在做噩夢。她被魘住了。在黑暗深處,她掙紮、狂亂、痛苦、新生。她看到了許多畫麵,希爾達擔憂的神情,她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還有更多她所難以想象的,雨夜、破舊的有著鋼琴的教室,在黑暗的通道中遊走的大蛇,兩隻眼睛像兩個紅色的小燈泡;還有她戴在頭頂冰雪所凝成的王冠。
陶樂思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希爾達在她身邊沉睡著,頭發蓋住了她的臉。陶樂思坐起身,沉思了好一會兒人生,想著事情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的。但是她想了很久,依然是毫無頭緒。
她揚起頭,看著天花板,仿佛要從刷了大白的牆壁上看出什麼結論。她既沒有喝酒,也沒有嗑藥,這一切都是怎樣發生的?她是不是真的遺忘了某些會令她感到終身難忘的事情?
陶樂思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然後拎起自己扔在門口的書包,如同逃跑一般離開了這個地方。
當她走在大街上的時候,看著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才感覺到自己終於回到了現實世界。在她輕鬆地喘了一口氣的同時,卻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傷感,仿佛是自己完全遺忘了某些事情,最後不得不留下希爾達一個人悲哀一般。
她回到宿舍時,舍友們正在洗漱收拾,準備去上上午的第一節 課。
“你回來了——天哪,你的臉色好差勁,”索莎娜一看到陶樂思就驚呼,“你是被女鬼吸了陽氣嗎?”
“昨晚沒睡好。”陶樂思有氣無力地說。
“肯定是因為烏利爾的事情吧,”舍長英格麗同情地說,“不過你放心,昨晚烏利爾還沒有喊幾句,宿管阿姨就拿著滅火器衝出去把所有蠟燭都噴了。我還聽說,烏利爾現在打算追別人了。”
“那就好。”陶樂思更加有氣無力地說。
“你看起來不舒服,”舍友克勞迪婭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充當好人,“你第一節 課就別去了,老師要是點名我就幫你答個到。”
“謝了。”陶樂思說。雖然她知道克勞迪婭大概率不會幫她答到,往往替她答到的都是索莎娜。不過現在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爬上床鋪,將被子拉到了頭頂上,將自己蒙在被窩裏。
陶樂思並沒有睡幾分鍾,甚至有可能因為心煩意亂,她根本就沒有睡著。在她醒後,她首先感覺到的就是饑餓。
畢竟,昨天晚上她就什麼都沒吃,現在更是饑腸轆轆。她從床鋪上跳下來,在書包裏找到索莎娜昨晚替自己打的飯。飯又冷又硬,陶樂思湊活扒拉了幾口,結果不知道是天氣太熱還是什麼原因,當天下午她就上吐下瀉,去了醫院,被診斷為急性腸胃養,掛了兩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