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梁軍進了胡人的部落,不管呼延覺表現得再怎樣配合,徐沐和她手下的軍隊都不可能放鬆警惕,更不可能喝得酩酊大醉。
小老虎見狀放了心,這時候聞到桌案上烤肉的香氣,雖然明知這烤肉的手藝粗劣,也還是被勾起了食欲。於是她又扒拉了一下徐沐的靴子,終於引得徐沐低頭看來。
小將軍不知小老虎又怎麼了,用眼神無聲問她:怎麼了?
小老虎便抬起爪子,往桌案上指了指。
或許是這一人一虎交流得多了,徐沐竟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小將軍看看一旁被嫌棄推遠的生肉盆,再看看自己桌案上那些滋味兒平平的烤肉,覺得小老虎大概是被氣味吸引,想嚐個鮮。
徐沐對此倒沒什麼想法,她很大方的用小刀割下一塊肉便打算投喂,臨到頭想了想,又把那烤肉在涼水裏過了一遍——聽說貓吃不了太熱的東西,大貓不知道能不能吃。她還聽說貓狗最好少吃鹽,吃多了會掉毛,禿了的小老虎可就不好看了。
安陽可不知這些,她看著送到自己麵前濕漉漉的烤肉,隻覺得食欲大減。不過與一旁的生肉相比,就算是被洗過的烤肉,也還是要好一些的。
沒奈何,小老虎不滿的在徐沐腿上拍了一巴掌,還是接受了這塊洗過的烤肉。
一人一虎簡單的互動,沒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也沒有刻意避開什麼人。於是這一幕便落在了呼延覺眼中,他看得撇撇嘴,暗自不屑——誰都知道老虎凶猛食血肉,這位小將軍可好,生生將老虎養得吃熟食了。這樣長大的老虎哪裏還有血性?不過養個玩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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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宴席結束得很快,與其說是宴席,其實壓根就隻是聚在一起吃了頓飯而已。畢竟部落之外還有追兵越聚越多,他們一時半刻不敢闖入呼延部落,卻不代表能夠一直這樣安分下去。
酒足飯飽之後,徐沐也沒在主帳多留,很快帶著人去與手下將士彙合了。
呼延覺隻將人送到帳門,等徐沐等人走遠了,回過頭麵對的就是自己部落的幾個族老。
胡子花白的族老已經憋了很久了,直到這時才開口:“族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被可汗派去南邊了嗎,怎麼這時候帶著支梁軍回來了?”
旁邊另一個族老又補了句:“聽說這支梁軍攻破了王庭,如今部落外麵還有不少軍隊追隨而來虎視眈眈……族長你這麼做,會讓呼延一族淪為眾矢之的的。”
幾個族老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他們之前顧慮著呼延覺的顏麵,當著徐沐等人什麼都沒說,但顯然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想法顧慮。而現在沒了外人,他們便著急起來,字字句句都透著不讚同。言語間甚至有立刻將人拿下,送出去好脫身的意思。
直到呼延覺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桌麵上的碗碟都跟著抖了三抖,族老們才訕訕閉嘴,聽呼延覺說道:“你們既知可汗在此時派我南下,便當知他沒安好心。”
這話沒人能反駁,因為此時所有人都知道梁軍北伐了,而呼延覺當時南下簡直就是往槍口上撞。說且候可汗不是讓他去送死的,都沒人信。
見族老們不再說話,呼延覺又道:“你們也別想輕易將人綁了送出去。我不妨告訴你們,這支梁軍能來到阿爾山北,能找到王庭,便是我給指的路。你們把他們交出去不是脫身,而是將把柄送給旁人,轉過頭呼延一族就要遭到清算。”
族長的地位不容撼動,因此也沒人敢說將呼延覺拋出去,保全部族。族老們更為難了,最先開口的花白胡子又問道:“那族長是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