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無虞也不賣關子,直接道,“那個酒壺有點問題。”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輕點,準確地落在了一個形狀有點奇怪的素白酒壺上。
酒壺?這酒壺不是道具組那邊直接跟陶瓷廠那邊定的嗎,怎麼會有什麼問題?劉通有點茫然,卻見謝無虞已經重新點了一下播放,屏幕上的畫麵又繼續動了起來。
謝無虞快進了兩分鍾,沒一會兒,本來暗流湧動的畫麵陡然炸了起來,被挑釁了的女主——也就是任素瑩所飾演的角色猛地一拍桌子,冷笑一聲之後,袍袖一掃,就將桌上的東西直接掃落到了地上,跟在她身後的徐舟還有另一個出事的男演員陪著她一唱一和,臨行前還轉過身,將地上滾來滾去的酒壺撿起來放在手裏拍了拍,然後猛地往地上一砸——
砰!
酒壺四分五裂,清澈的酒液迸射出來,染濕了任素瑩等人的衣角。
如果忽視掉一些還沒剪掉的比較出戲的地方,這段劇情幾乎是飽滿的,充滿了情緒調動力的。劉通一開始也特別滿意這幾段,然而現在他再一次看見那個被謝無虞說著有問題的酒壺被自己組裏的演員一下子砸碎的時候,表情幾乎都是麻的。
這算什麼呢……
謝無虞看了看他的表情,有點奇怪地問道:“你們那時候沒注意到那個酒壺的樣子不太對勁嗎?”
他重新返回了一下,將畫麵定在那個曲線稍微有點敦厚的酒壺上。隻見整個素白的酒壺像是個橢圓的小罐子,那個握把和壺嘴反而像是後麵才裝上去的一樣,稍微透露出了一絲不協調的意味。
之前整個劇組為了趕檔期都忙翻天了,這點兒不對勁那時候哪有人注意呢?劉通搓了搓手,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倒是一旁的老邢看著那個酒壺,猶豫了一下,道:“這個酒壺好像不是我們劇組跟廠子定的那批。”
哦?劉通轉頭看過去,就聽見老邢繼續道,“導演你忘了嗎,我們跟廠子定的那一批瓷器出貨時出了點問題,交貨就遲了兩天,那時劇組裏還有之前剩的一些存貨,你就說不等了,先把這場戲拍了,所以這批瓷器用的都是之前的……”
“至於這個酒壺,”老邢想了想,“好像是道具組收拾東西的時候找到的,覺得跟這出戲挺搭,就用上了。”
劉通:“……”
你們就這麼隨便的嗎——不過劉通想了想,他自己好像也挺隨便地就決定先把這場戲拍了,仔細算起來的話誰也別說誰。
隻是,“這個酒壺到底是有什麼問題?”
雖然整體看起來有點兒奇怪,但畢竟隻是在屏幕上看,劉通自己作為導演就挺明白鏡頭的拉伸影響,有時候因為拍攝角度什麼的,不管是人或者景都會有點兒變化,好像也不能說明什麼。
謝無虞早就猜到他有這一問,頓了一下,還是答了。
他雙擊了一下鼠標,將那個酒壺的樣子截了出來。
單純這樣放大來看,排除掉那一絲不對勁之外,這酒壺的外形看起來還挺敦厚古樸的。但劉通剛被謝無虞點出來這酒壺不大對勁,這會兒怎麼看它就覺得怎麼奇怪。
“這不是近代的酒壺。”謝無虞道。從他的眼中看去,視頻裏的那隻酒壺裏蘊著濃濃的一團陰氣。隨著徐舟將酒壺撿起來打破的動作,這些陰氣伴隨著迸射的酒液沾染上任素瑩等人的身上,沒一會兒就染遍了他們的全身。
一個影影綽綽的陰魂站立在渾然不知的任素瑩等人身旁,華美的長袍無風自動。
謝無虞說到這裏隻簡單地給劉通提了兩句,但劉通是什麼人啊,能在圈裏混了那麼多年還沒被擠下去的,誰不是跟人精似的,謝無虞隻略微提了那麼一下,他就立刻明白了謝無虞話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