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徒然安靜了下來,雪白的車燈依舊刺目。

王文飛睜著緊縮的瞳孔,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劇烈跳動的心髒在看到毫發無傷的黎晏時,一股劫後重生的喜悅感油然而生。

他再也顧不上醉死的魏誌清, 忍著發軟的手腳, 釀蹌著腳步跑上前,手剛觸到仿佛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傻的人, ‘咣當’一聲, 一道開門聲應和著腳步聲從他身側響起。

他憤怒的扭過頭,隻見強光中佇立著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影, 他冰冷的視線狠狠的射向那道身影。

“邵恒,你還有心嗎?”人影站在車門前,尖銳的嘶啞聲包含.著質問和悲慟。

王文飛一愣, 繼而是胸腔漫起滔天的怒火。

既然能準確無誤的叫出邵恒的名字,這便說明是熟人,既是熟人, 有什麼仇什麼怨要這般置人於死地?

他扭曲著臉, 緊握著拳頭快步朝那人走去, 意識還沒反應過來, 拳頭已經落在了那人的臉上。

心中的惶恐和後怕讓他下手越發的狠辣, 然來人卻是沒有掙紮,筆挺著身姿站在原地任由他動作。

黎晏就這麼站在原地,平靜的與青年對峙著。

青年受了傷,暗紅的鮮血順著額頭蜿蜒流淌,在黑夜中看起來分外恐怖,此時,他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眼眶裏蓄著閃爍的水花,微微張唇,囁嚅著唇.瓣,似是想說些什麼,卻被王文飛那一拳狠過一拳的拳頭打的說不出話來。

王文飛盡情的發泄著內心的恐懼,直到一腔怒意盡數發泄完了,這才收起酸痛的手臂,冷眼望著青年胡子拉碴的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又爆出一句粗口:“老子操.你二大.爺。”

這話一出,像是徹底打開了他身體裏的某個開關,連打帶踹的,各種髒話怎麼難聽怎麼來。

青年也不反抗,就這麼直直的望著黎晏,一聲不吭。可那雙冷漠的眼卻是再次刺傷了他愧疚的心,他忽然一把推開王文飛,大步走到黎晏的跟前,雙臂緊緊的鉗住黎晏的肩膀,嘶吼道:“五十萬,你為了五十萬就把我賣了,邵恒,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你知道我媽告訴我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嗎?你要是缺錢你跟我說啊,別說五十萬,就是我全部的身家,連同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啊。”

黎晏嗅著刺鼻的血腥味,皺了皺眉,道:“你受傷了。”

傅澤呼吸一滯,滿腔的怒意隨著這句平淡的話化為無限的委屈,他紅著眼眶低聲輕喃道:“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嗎?”

“既然還在乎我,就不要離開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到就算你拿我跟我媽換錢,我也……”話說到這兒,他眸光一暗,搭在黎晏肩上的手忽然把人攬入懷中,沉聲道:“怎麼可能不在乎,心都快要痛死了,但是沒辦法啊,我就是喜歡你啊。”

傅澤晃了晃神,忍著暈眩的腦袋,繼續道:“以後別這樣了,沒錢就找我,我是你男人,你花你男人的錢天經地義,至於那五十萬……就當是我提前預支的嫁妝。”

什麼話都讓他說了,黎晏還能說什麼?不過——他皺緊眉宇,傅澤突然發瘋,那傅家夫妻到底說了什麼把人刺激成這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傅澤甩了甩昏沉的腦袋,撇嘴委屈道:“邵恒,我身體疼,頭有點暈。”

黎晏看了一眼麵色陰晴不定的王文飛,耳邊是傅澤喋喋不休的叫屈聲,眸光一暗,“文飛,先叫個救護車。”

王文飛冷嗤了一聲,這種一言不合就開車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