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含糊糊的,像是在撒嬌。
林秋白心情不錯,又捏碎了幾個果子喂他,殷紅黏稠的汁水纏繞在白皙如玉的指節成串墜落,翞祗腦袋裏一片漿糊,不知道是抬頭望著眼前的青年好,還是把汁水吮走比較好。
喂完了果子,順著翞祗的視線,林秋白瞥見牆上懸掛的長琴,笑道:“那是初入師門時,師尊贈我的拜師禮。”
曾經林秋白將它視若珍寶,束之高閣不輕易示人,隻偶爾才舍得沐光盈拭,但現在他卻斟酌一會兒,對翞祗璨然一笑,“想聽曲子嗎?”ω思ω兔ω網ω
翞祗吹出一串泡沫。
林秋白擦幹手指,從牆上取下長琴,抱著琴放在膝頭。
琴身著麵鏤花雕空,尾部巴掌大小,曲雅的竹紋纏枝在銅黃柄軸上,七道琴弦如珠絲玉線,瑩瑩動人,足見鴻羽真人家底豐厚,出手闊綽,不過和鬱楚慈的拜師禮一比,那就是雲泥之別,據說鬱楚慈的拜師禮焦尾琴乃是十多件天地靈寶鑄就而成,已是生出靈識,脫離了凡器,是真真正正的靈器。
林秋白收攏心神,信手在琴弦上一撥,弦聲震顫,空穀回響。
月下玉人撫琴,生豔至極,翞祗呼吸一窒。
微風拂動腮邊的鬢發,青年麵帶病色,咬著下唇,好似白梅瓣浸著薄紅,翞祗沉迷於青年的神情,搖擺的魚尾都停滯下來,不忍破壞此時的景致。
琴聲潺潺流水般流瀉,融合在微風蕩漾的靜謐月夜裏,卻異常灼人心扉。
沉浸在琴音中的林秋白拋卻雜念,渾然忘我,另一道琴音融進來的時候,他也隻是指尖微頓,很快又恢複如常。
林秋白的琴音縹緲而纏綿,如淙淙流水沁人心脾,箏然縈繞秋枯的山脈裏令萬物複蘇,而那道陌生的琴音卻如曠古長劍,似霜久寒天的冰刃稍有不慎就要引頸見血,然而當它融入進來,卻似天然合壁,渾然一體。
林秋白的琴已是不俗,那陌生琴音造詣亦出神入化。
這場對彈直到子夜方休,琴聲在穀中徘徊猶未止歇。
—
林秋白一夜好眠,直到青庭峰卯時宏亮的晨課鍾聲將他從深睡中喚醒。
真是造孽。
朦朦朧朧嘟囔一聲,林秋白蒙上被褥繼續睡覺。
昨夜許多弟子都未休息,動身跨入修道殿裏進行早課時還在有說有笑嘰嘰喳喳——
“唉,昨晚有高人對琴,你們可聽見了?”
“聽見了聽見了,我閉眼打坐,突破了金丹小圓滿。”
“我也突破了,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啊。”
……
自洪荒初始起,修士修的是道,亦是修心,傳說白月仙君闔眼夢中便堪破大道,濯然飛升,可見修心的重要性,隻是可惜的是自從白月仙君飛升之後再沒有人飛升。但得道的音修彈出的音律能夠提升心境已是公認,所以古往今來的音修大能都被各宗奉為上賓,甚至還有一年一度的群音大會,各大宗門大能雲集,堪為修真界最大盛會。
“據說一方是禁地那位上界老祖,另一方好像被下了某種禁製,就不知來自何處了。”
提升心境的曲子要求彈奏者造詣高超,又要對方有超凡脫俗的心境,能夠聽到這等仙曲是可遇不可求。
大多修士窮其一生也不曾耳聞,都以為是誇大其詞,現在身臨其境之後才知道確有其事。
眾弟子激動異常。
正在他們準備早課的時候,卻又發現今日似乎不同。
卯時的鍾聲響過,後山古塔升起一顆碩大光明珠,宛如一輪金日,將方圓十八裏照得璀璨奪目,將滿天雲霞照得金光熠熠,漫天霞浪如濤,如瀑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