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工時需要設計、製作和安裝臨時的支撐體係。重型多分枝鑄鋼節點和厚壁小徑鋼管需要專門定製,還有超厚壁異種高強鋼管的焊接、超大型構件的安裝、重型多分枝鑄鋼節點定位、矯正,以及大跨度單層折麵網格結構卸載。綜合起來難度不亞於鳥巢體育場的施工啊。我不清楚貴方的預算是多少,先跟您交代一聲,您比照鳥巢心裏也能有個譜……”
建築是個係統行業,在國內幹這行要想吃得開非得練就十八般武藝。建築師作為設計統籌人,如果缺乏全局觀,拿著一孔之見閉門造車,就會出現顧頭不顧尾的窘況。
代表的臉恰似入冬的山峰漸漸雪白,當即告辭,留下慌張慌智的苗工和麵不改色的沈怡。
一周後魏景浩召開項目部門臨時會議,專門批評歌舞劇院項目,說甲方經內部評估,發現該項目建造預算嚴重超標,違背他們的設計初衷,也就是說築美前期所做的一切投入全白費,還得承擔甲方的追責和索賠。理由是建築師未能履行合約條款對成本進行有效把控。
不止苗工挨批,他的上司建築三所所長賴興全也逃不脫幹係,可他是遊鐵然的嫡係,向來不看魏家父子臉色,魏景浩礙著舅舅也不好過分責罰。會上人們各自飆官腔,氣氛僵化尷尬。
沈怡慶幸有先見之明,及時在火坑邊收住腳,還得到魏景浩一段順水推舟的表揚。
“幸好沈工先跟甲方做了溝通,沒進入到結構環節,否則我們的損失還會擴大。沈工不僅精通本專業,還對施工有全麵了解,擁有這麼充足的知識儲備,工作能不出色嗎?人家也隻比你們多幹了五六年,差距是怎麼形成的?還不是因為人家肯努力肯鑽研?你們以後做設計不能再閉目塞聽了,必須多跟結構師們交流,聽取別人的意見。”
這對沈怡是個好信號,說明她上次那番“交心”起了作用。
下班時她在停車場遇見馬姐,主動邀她乘順風車。
今天開會馬姐也在場外看戲,作為資深吃瓜群眾供出一記好料。
“遊董在外邊有自己的公司,叫精瀚設計,14年為方便圍標成立的,開始隻有二十幾個人,幫築美消化多餘業務。後來遊董自己找到業務也拿過去做,規模漸漸擴大了。魏董看精瀚發展不錯,想參股,可無論是他個人投資,還是以築美的名義,遊董都不同意。再後來遊董又陸續把自己在築美的親信和用得順手的人挖到精瀚,今年三所走的幾個設計師都去那邊了。”
得知築美還存在這層利益紛爭,沈怡吃驚非小,思維隨即發散:遊董在築美占著股份,卻不肯從自留地裏分一杯羹給姐夫,魏董心裏肯定不舒服。這次歌舞劇院項目的甲方也算大客戶,賴所長派苗工這種半吊子上陣,自己還敢當甩手掌櫃,不是存心作死?我看是受遊董指使,故意搞砸項目拆築美的台,因為遊董的事業重心已朝精瀚轉移,未來可能成為築美的競爭對手。
她在民興時曾見過各路神仙打架搶地盤,如今看築美這私企的窩裏鬥也精彩紛呈。不光是魏鼎銘大小老婆生的兒子水火不容,他和小舅子也是麵和心不和。自己能否在這兒安穩幹活,還是個未知數。
這幾日連續加班,好不容易回家吃頓晚飯,閆嘉盛卻嫌她累不死,進門便布置任務。
“邱逸的新房裝修出亂子了,你明天過去幫他處理一下。”
沈怡暫停換衣動作,覺得發火不值得,照舊裝聾子。
閆嘉盛提高分貝:“他找不著合適的人,隻有你能幫他。”
沈怡問:“是他求我幫忙,還是你主動招惹的?”
“他那個人最客氣了,當然不好意思主動求人啦。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怎麼能眼睜睜看他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