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地哭嚷驅趕她,張姐忙來拍哄,小丫頭轉眼又睡著了。
“今天小閆和小邱領她去滑雪,玩了一整天累壞了,讓她睡吧。”
沈怡沒來得及細問,又聽她說:“早上小邱捎來一鍋清燉海參,說是他爸煮的,你最近工作忙,讓你多吃點補身體,我這就給你盛去。”
沈怡正想這邱逸是不是熱心過了頭,閆嘉盛出來了,左手叉腰,右手端著水杯喝水,像極了散漫的八旗子弟。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以為你在你們公司安營紮寨,終生都在那邊定居了。”
沈怡就沒指望從他嘴裏聽到慰勞的話,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嗆白:“這是我家,我不回這兒回哪兒?”
“每天鬼影子都見不著,我看家對你來說是客棧吧?”
結婚五年,閆嘉盛本已習慣她的作息,可這次沈怡連續九天未歸,打破以往的加班紀錄,他自覺不受尊重,又疲於應付母親和女兒,見著妻子積怨爆發,開足馬力追責。
沈怡情知她的做法吃力不討好,耐心解釋:“我加班是為了這個家,剛到新公司腳跟還沒站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展示自己,能不拚命嗎?”
閆嘉盛和她頻率不通,反被扇旺火氣。
“你就是胡扯,早說過我們家不缺你那份工資,別動不動以頂梁柱自居。相夫教子才是老婆的本分,你成天腦子裏隻想著上班,那叫不務正業!”
雞同鴨講,沈怡停止對話,專心喝水。
公鴨子仍喋喋不休:“我媽這幾天都氣壞了,天天打電話罵我。穎穎也是,在幼兒園和小朋友打架,都驚動人家家長了。老師叫你去你隻說沒空,非逼我去給人家賠禮道歉!”
事發於前天,沈怡一時沒想起來,忙問:“那你去了嗎?”
“我去?我才丟不起這個人呢!是邱逸替我去的。”
“你怎麼能讓他去呢?”
沈怡將水杯重重頓在茶幾上,水在杯中激蕩,猶如她的心情。
閆嘉盛眼睛瞪得比她還大:“不讓他去讓誰去?還有人比邱逸更熱心更關心我們家?”
沈怡按住太陽穴阻止自己跟傻瓜爭論,問:“那他以什麼身份去的?老師就沒問他是穎穎的什麼人?”
“我讓他說是穎穎的二叔,邱逸跟那孩子家道了歉,還送了兩盒點心,人家答應和解了。”
閆嘉盛不想糾結這樁小事,揮手拒絕追問,正色發話:“上次我媽跟你說那事你想好了沒?”
他指的是讓沈怡辭職回家帶孩子,由父母提供生活補助。
沈怡不願與婆家頡頏,試圖靠拖延化解,曖昧態度卻令婆婆和丈夫較起真來,她被迫迎戰。
“那樣太沒保障了,我還是喜歡像現在這樣自力更生。”
閆嘉盛又罵她胡扯:“不上班就沒保障,那外麵那麼多家庭主婦都別活了!”
“大部分家庭婦女都過得很辛酸,經濟不自由,必須看丈夫和婆家臉色,我受不來那個窩囊氣。”
“誰說的!我也見過很多家庭婦女一分錢不掙,還在家稱王稱霸,把老公孩子管得服服帖帖。”
“那你願意讓我在家稱王稱霸,服服帖帖歸我管嗎?你能做到我就答應。”
“滾!你找這麼多借口,其實就想折磨我,借口工作忙,把家裏的破事都甩給我,看我焦頭爛額你就開心了,我就沒見過比你更不省事的老婆!”
“那可不見得,邱逸的媽媽就比我凶得多,從來不管家裏的事,這還是你告訴我的。”
“那、那是因為他們家全靠他媽養活,我靠你養了嗎?”
和閆嘉盛吵架不難,就是累,他像拍不死的小強,吃了癟也能堅持車輪戰。